任沂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不起眼的匣子。
白景源正在喝羊奶,见她来了,抬起头时,嘴边还留了一圈奶泡泡。
他怕生活条件太差,以后长不高,每天都会坚持喝这些,任沂见了,却不认为身高与这些腥膻难闻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只会觉得他幼稚,不想断奶,才会留恋这些。
白景源不知她这么看待这个问题,见她坐到自己面前,出于主人家的礼仪,立刻捧起装奶的陶罐,要给她也倒一碗。
这可是个好东西!为了在旅途中满足他这一口奶,庖彘特意安排了十几个奴隶养羊,光喂羊的草料都装了两车。
“我不喝这个,你自己喝吧。”
任沂挑挑眉,怀中匣子放到案上,“嗑哒”一声。
白景源见她拒绝,干脆奶罐一收,利落的给自己满上,然后示意她附耳过来,竟是看都没多看那匣子一眼。
这处专供来往行人扎营的小山谷并不大,所以帐篷之间距离很小,又因为他的帐篷是诸侯公子规制的,不像那辆马车,低调奢华不起眼,所以兮伯坚持不住他的帐篷,而是住进了专供客人的帐篷里。
为了显得热情些,白景源特意让他的帐篷挨着自己,扎在了最中央,位于重重护卫之中。
见他小心翼翼,任沂知他有事要讲,也知道轻重,忙凑了过来。
白景源便把之前兮伯过来说的话跟她讲了。
“这老东西不怀好意!”
任沂眯了眯眼。
白景源找她来,就是害怕自己不是本世界的人,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见她听完就骂,忙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之前那样说,没问题吧?”
任沂便低声将大纪与诸侯国的关系说了一遍,认可了他的做法,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白景源心道他又不傻,哪会把自家的底都跟人说?
见任沂说的与他想得差不多,白景源就想借口累了撵人。
任沂见他过河拆桥,心里不舒坦,也不多说,直接打开了那匣子。
“这是什么?”
白景源端正的坐在长案对面,脖子都没伸一下,好像问一句都是例行公事似的。
各种好东西见多了,王后又不曾苛待他,犯不着急不可耐的让任沂看笑话。
“娘娘给你送来的生辰礼,今年在路上,不方便举办宴会,娘娘还是给你准备了这么个好东西,前几日在槐下城与信件一起送来的,娘娘交代了,先给你看一眼,回头就让我给你收着,你要用的时候再问我要。”
王后和她经常通信,并不是每次都能与他凑到一起,她们经常交流政事意见,他不好奇也不敢打听太多,自然不会问她为何收到信却没有跟他讲。
“哦?什么东西?”
原来今天是原先那位的生辰。
生辰礼只能看一眼,算什么生辰礼啊!
白景源一边腹诽,一边嘀咕:“这都晚上了才给我……”
连个生日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过一整天吗?
知道他不悦,任沂似笑非笑:“这只是提前给你看一眼,给外人看的生辰礼,明天正日子再给你。”
王后娘娘做事周全,岂能考虑不到这些?
听得明日才是正日子,今天这个东西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白景源这才撑着长案倾身,伸着脖子凑过去,俩眼使劲儿往那匣子里钻。
任沂故意只把盖子揭开一条缝,见他这样,心里舒坦,这才拍开他脑袋,打开匣子低声道:“玉玺!”
玉玺?
把那匣子拖过来一瞧,就见匣中塞了白生生的丝绵,一方雕着软萌小鸟的鸡油黄玉玺端端正正的坐在中央,拎起那拴在小鸟腰上的丝绳,往上一提,就见上面刻了几个字。
他得还不好,就这么瞧,实在认不出刻的啥,正要找印泥印出来瞧瞧,任沂就把它收了起来。
“好了,反正现在还用不上,我先收起来。”
不就一公章嘛,还不给看!
稀罕~
见他翻白眼,任沂笑着指了指天上,然后凑过来小声道:“这个至少得等那位封赏过后,你才可以用。”
哦?
难不成是楚王印?
“王印不是祖宗留下来的吗?”
这种传承久远的诸侯国,玉玺哪需要现刻啊!
任沂回了他一个白眼:“那个你可摸不着!你当都是你脖子上挂着的私印呢?”
就算是这个代表他自己的私章,也只有写信的时候用一用,这个“公章”,虽然代表了一份权柄,却不是他可以随意动用的。
“这算什么生辰礼?”
白景源白眼翻得更厉害了。
公章这种东西,等他上位之后,自然就会拥有,而且他可不相信这印落到他手头,就能发挥该有的作用,算什么礼物?好意思呢?
“你看这凤鸟,可是娘娘请了最好的玉匠为你雕的!别不知好赖!”
白景源再次凑过去,捧着匣子端详,还别说,那凤鸟雕得还挺萌,小眼神儿聛睨一切的样子,活灵活现的。
细细端详片刻,他就不感兴趣的推了回去、
“你送我什么啊?娘娘这么大方,你不至于小气吧?”
好歹合作伙伴呢!哪怕是工具人,偶尔也得哄他高兴一下子吧?
好歹过生日呢!
任沂抱起匣子就走:“我又没有俸禄,娘娘给的钱,全都用来养兵了,能不饿肚子就很难得了,哪有东西送你。”
嘿?哭穷啊这是!不给就不给,谁稀罕了?
若任沂真是他姨妈,他过生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