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景源气得拍桌,叔鱼连夜带兵北上的时候,燕王正在啃着羊腿看舞姬跳舞。
外面大雪漫天,宽大的帐篷里却是温暖一片,舞姬穿着轻薄的水红纱衣绕着火盆翩翩起舞,姣好的面容媚眼如丝,雪白的腰段露出,好似水蛇般摇摆,窄小的上衣缀了轻薄的金片,跳动间发出悦耳的声响。
燕王看得大乐,哈哈一笑,却未如那舞姬所想,离开王座下来抱住她,反而说起别的事来:
“弟啊!这法子妙啊!”
这阵子被楚国使者堵在王帐要说法,面对着张元那张不怕死的倔强老脸,他是发脾气不是,认怂也不肯,想要找公子白却遍寻不着,好不容易寻到了,却得知他已经逃出燕国,被楚人接了回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属兔子的,这么能跑。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他让人憋屈的,这还是头回,被人逼得那样惨!
现在好了,只要他死咬着儿女婚事不放,再引导一下流言,不仅能给楚国还以颜色,让他们认识到燕人的厉害,还能摆脱那讨厌的楚国使者——最近他们急行军,老迈的张元就跟不上了,这让燕王感到十分开怀!
至于小野公主的名声?还有匆忙带兵离开王帐,有逃跑的嫌疑?
呵,这年头谁在乎那些虚的啊!
再说小野还这么小,等她长大了,什么都过去了,别说名声好不好了,就算以后长残了其貌不扬,只要她一日是燕国嫡长公主,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求亲,嫁给别的诸侯王当王后可能有点难,嫁给那些世家子还不容易吗?
对他来讲,在尽量减少损失的条件下,解决这事,才是最重要的。
归茥无奈摆手,示意舞姬乐师先退下,这才无奈道:“此乃无奈之举,大兄怎么就乐得出来呢?”
这事也是他们理亏。
原本归茥的想法是从了张元,如此一来,赔偿事小,借机与楚国攀上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事,等到诸国大乱的时候,有楚国为盟,对燕国来讲,实乃上策。
奈何归芒咽不下这口憋屈的恶气,非要逼着他另想法子,他也是无奈,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大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讲真的,两人若不是亲兄弟,归茥都想归隐,去当他的富家翁了。
“有什么好无奈的?照我看就是你想太多!楚国在最南面,我们在最北边,八竿子打不着,还怕得罪他们怎的?”
燕王拿着雕了云纹的犀角杯,一口饮尽杯中马奶酒,示意婢女给他满上,表情相当不屑。
周边国家他都能得罪个遍,远在天边的楚国,他还真不带怕的!
若是白景源在此,定会不屑吐槽:“大概每个流氓被捕前,都是这样想的吧!自以为打遍整条街无敌手,就是天下无敌。”
归茥摇摇头,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但他早在大兄继位的时候,就发了誓,要尽好臣子的本分。
所以,哪怕大王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只要不是太出格,他就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归茥就不会死咬着这事不放。
他只是敲着轮椅扶手,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大兄你觉得楚人接到消息,会怎么做?”
想想又道:“万一真的来求娶小野,让我们送她去楚国完婚,你舍得吗?”
燕王刚想说“还能怎的?大不了做一场,看看谁更强,我就不信,咱这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比不过楚国那群没见过血的弱鸡”,听清后半句,顿时脸黑如墨:“楚王一脉子嗣单薄,公子白继位之后,最要紧的是开枝散叶,不可能娶我们小野。”
“万一呢?金国小公主已经嫁了赵王,诸国之中,只有我们小野身份配得上。”
万一楚人也像他们这样讲求血脉,非要自家大王娶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当王后呢?
听到这话,燕王气得丢了手头的羊腿骨,婢女要来替他擦手,也被他一把拍到了墙上,吓得奴仆跪了满地,连声求饶。
“滚下去!全都给我滚下去!”
提到这事,燕王就气得须发皆张,好好的案几都被他给拍裂了!
见他发怒,众人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动作熟练至极。
帐篷里只剩下燕王身边资历最老的侍从,还有为颖叔茥推轮椅的老仆,他这才破口大骂:“姓齐的死不要脸!眼见着王后娘家失势,就把人弄死另娶,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赵王后本是鲁国公主,鲁王被他所杀,眼见着燕鲁两国结下世仇永无化解的可能,作为女婿,赵王不思为岳父报仇,反而干脆利落的弄死王后,改娶金国公主。
对燕王这种总是娶不到公主的人来讲,这种事真是光听一下,就能嫉妒得双眼发红!
要不是因为这个,金国小公主说不定就要嫁给公子白了,若是公子白已经定下王后人选,他家小野也不至于冒这种风险。
“也不知他放弃鲁国,转而与金国联盟,赵太子会怎么想。”
归茥笑眯眯,轻轻一句话,就安抚住了暴怒的燕王。
说起来,赵王还是他们嫡亲的舅舅呢!
虽然他不承认。
比起归茥,归芒更注重眼前的感受,而不是长远的未来,两人说到这儿,差不多就该散了。
归茥打了个哈欠,正要吩咐老仆推他回去,就见亲兵架着个满脸是血的人进来了,定睛一看,却是派出去的斥候!
“怎么回事?”
深入大纪,他们不可能毫无准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