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一个学渣努力学习,没有一定的逼迫力,是不可能的。
而且,不管别人怎么逼他,都不如他自己逼自己效果好。
之前不论任袖怎么吓唬,他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学,远没有现在这种恨不能悬梁刺股的架势。
实在是开始接触朝政他才知道,想要当好这个楚王,光有小聪明还有穿越前的经验,是不够的,有时候臣子说了个什么典故,他都听不明白,更别说当他们引经据典的时候了。
现在不用他亲自理政,遇到朝堂上意见不一,各方纷纷开启掉书袋模式,他就只能假装淡定,实则满心懵逼的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若是日后亲政了还听不懂,不是干等着臣子欺负他吗?
到时候被欺负了他都没脸叫屈,甚至还得硬着头皮吃暗亏。
光想想就够了。
再有王令,他还是最近才知道,全都得大王亲自书写,再亲自用印,若是不能写一笔好字,就想让身边奴仆或者大臣代笔,那么,若是接王令的人知道了,且对方也是一方诸侯,或者大世家之主,就会当你是在侮辱他。
白景源暂且没有侮辱谁的打算,所以学习完他又开始练大字。
练完与昨日的对比一番,觉得满意了,这才叫来叔鱼送的博学之士,让他给自己讲学。
眨眼到了傍晚,先生已经离去,白景源还在灯下复习今日所学,遇到不懂的,就让过耳不忘的鹿儿复述一下先生的原话。
鹿儿兢兢业业满足他所有需求,有时候还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与他讨论一番。
不得不说,身边跟了个聪明的“复读机”,复习起来总是事半功倍。
他在这痛并快乐的学习着,宫外,共叔鱼府上,难得休沐的叔鱼今日也没闲着,待他忙到傍晚回家,还在门口就听守门的老奴说了盗跖这事,生怕那死女人又发疯,门都没进,他就进宫来了。
进了宫,他就直接来了朝阳殿,原以为会看到大侄子屁股开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榻上让医者给他抹药,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在挑灯夜读,好像一点也没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一样。
见此,叔鱼不由欣慰的笑了。
好男儿就是要这样心胸宽广有志气,成天与女子置气,有什么意思?
见他这会儿正握着书卷对窗背诵,叔鱼门都没进,就带着从人去了太后娘娘那里。
先王还在的时候,任袖就住在朝露殿,回到凤凰台之后本来还是住在那里的,奈何朝露殿隔壁就是白景源之前住的院子,如今那里已经被一群凤鸟占了,撵又舍不得撵,打又舍不得打,于是,继白景源搬家之后,任袖也跟着搬到了永寿殿。
叔鱼对永寿殿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母亲,先太后的住所,小时候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熟门熟路的走到廊下,命人去通报,叔鱼本是怀着解决大侄子这事的目的来的,结果任袖直接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脚就出来了。
“叔叔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嫂嫂这里,也是因为太过寂寞睡不着吗?”
见她俩眼跟放了钩子似的看着自己,说话也不着调,叔鱼不为所动,直接命从人将坐垫放在廊檐下,打算就这么着,跟她说道说道。
女人,总是贪心,还喜欢整这些歪门儿邪道,他又没因为兄长薨逝苛待她,还顺了她的意,容她临朝听政,至于搞这一套嘛?
他要真打算欺负她,别说睡了她,就算再给大侄子生个弟弟,他都不带怕的。
可这不是犯不着吗?
再说他并不喜欢这一款。
见他表情严肃,反应也没趣得很,知道他所为何来,任袖真想关门睡觉。
可她知道他的,若她敢关门装睡,他就敢在院子里训她一夜!
以前嫌鲁人烦得很,如今她真恨他不是鲁人。
若是那些将纪礼时刻挂在嘴上,且时不时就要以超额标准来要求自己的鲁人,绝不可能大晚上的跑到寡嫂这里,且寡嫂这样出来,也赖着不走。
崇尚浪漫优雅的楚人可不讲究那些。
“你到底要干嘛?”
她可以无耻,却不愿意对无视自己的人无耻,这会让她感觉自尊很受创。
见她穿好鞋子规规矩矩的坐下来,又让人摆了案,奉了茶水,叔鱼这才开口:
“今日之事,弟已经听说了,还请嫂嫂莫要为难大王,当日在大纪北境接到大王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了这事,我是同意了的。当时勇毅将军也在,她也没有异议。若是诺言无法兑现,必会损害大王威严,还请你克制一下情绪。”
任袖冷笑:“叔叔这是在怨恨嫂嫂管得太宽吗?白还年幼,行事没有章法,若他总是这样大方,叔叔可想过,我芈氏的领土,经得起几次封赏?”
光四大家族的封地就占了楚国的一半,这些年,对臣子的封赏已经变得很谨慎,若没有那种无法世袭的封邑归还,原则上是不会封赏新的封地的。
她这话也在理,听起来毫无私心,叔鱼点点头,一开口却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嫂嫂就别管那么多了。”
从十几岁初接触政事开始,叔鱼就在想方设法的削弱世家,这些土地,他定会想法子一点点的收回,但这些事,就不适合跟她商议了。
这样的态度实在可气,任袖立刻拍桌:“什么叫别管那么多?!难道我不该管吗?!”
叔鱼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能容忍她适度涉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