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啪!”
“叫头儿!”
“我这不是忘了么?头儿,你这劲儿也忒大了些!”
“有什么屁,赶紧放!”
“这不是……弟兄们已经在这猫两宿了,一口热的都没下肚,偏这开春之后,蚊虫鼠蚁多不胜数……”
山坡上,人高的杂草从里,一群满脸油污头发板结,穿着破烂麻衣的精壮汉子趴在地上,眼见着日头偏西,山下官道依然空无一人,就有人耐不住,挠着头询问领头的人。
“谁他娘的头发里还没爬进去几只蚂蚁?挠个屁!都给老子忍着!斥候早就打探清楚,就这两天的事儿!”
要不是有确切消息,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来这受苦!
属下不敢反驳,只得叹口气继续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耳朵动了动,随即面带喜色,小声禀报道:“头儿!鱼儿入网了!”
“先别急,等他们走近一点再说!”
话是这么说,耐心早已耗得差不多的他们还是伸手握紧了身边的武器。
也是难为他们,为了造成山贼劫掠的假象,愣是把制式武器,换得五花八门。
山下,官道尽头是微微向下的缓坡,来自春山的使者骑在马上,满脸倦色。
自接到这项任务,他就带着仆从还有二百护卫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打算进城歇息一晚,却见招待往来官员的驿馆正忙成一团,说是楚王的仪仗距此已不足两日路程!
真是天助我也!
听到这个消息,郑使差点喜极而泣!
尤其是当他听说楚王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楚国太后思念她的母亲郑王后,以至于忧思成疾,事母至孝的楚王忧心母亲的病,就想去春山替母亲探望外祖母,更是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完全可以跟着楚王的仪仗回春山去!就说是特意来接他的!
到时候楚王都被他忽悠回去了,能不能把任袖忽悠回去,就不重要了!
问明楚王这次是单独出行,太后娘娘并未随行,郑使顾不得休息,就带着护卫出了城,打算连夜赶路!
说不定,明日他就能见到楚王当面!
没有太后娘娘这个棘手的人在,他的任务立刻就从噩梦级别,变成了普通。
再者,此地距离凤凰台还有大半月路程,能早点把事办成,就能早点回去复命,少受旅途之苦的同时,超额完成任务,定能让季相高看一眼!
想着娇弱好欺负的楚王就在前方等待自己,郑使浑身是劲儿!不一会儿,就骑着马带着护卫爬上了坡。
稍微缓口气,正待继续前行,忽听身侧护卫头领下令停止前进,不由拧眉质问:“怎么了?”
头领也拧着眉:“日落西山,倦鸟该归巢了才对……”
这下,不懂兵事的郑使也意识到不对了,因为前面那处山坡,鸟儿不仅不归林,反而齐齐往外飞!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这是有埋伏!”
头领严阵以待,正要命令属下结军阵,就见那山坡上冲下来一群破衣烂衫、哇哇乱叫的脏污野人!
不由松了口气。
比起他国战乱,楚国一直很和平,就算有盗匪,也多在深山大泽之中,这一段没有那等适合大批野人聚集的险恶之地,所以他们才敢仗着二百精兵赶夜路。
没想到竟让他们遇到了拦路抢劫的野人?
想来多半是荆山流民,流进了楚国。
“呵!看来楚人的日子,并没有他们说的那般好过。”
以前没有匪患的地方,如今也盗贼横行,说明楚国在走下坡路,不能阻止盗匪增加,也没本事让他们减少!
郑使也跟着松了口气,甚至还有心思说句逗趣的话。
郑楚两国是邻国,郑人总以为楚人全都吃不饱,不似自家日子好过,楚人也看不起郑人,觉得他们穷抠搜。
护卫头领没功夫和他扯闲篇,见那些野人下了山,上了官道,立刻下令:“给我杀光他们!”
二百骑兵整齐冲锋,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
也不怪他们托大,实在是对手太猥琐,根本不讲究。
不仅装成野人盗匪,还换了他们最擅长的武器!
双方不断逼近,十丈!八丈!两丈!
衣衫褴褛的匪盗先认了怂。
面对骑兵的冲杀,他们迅速分成两拨,就要往官道两旁逃!
自觉受到挑衅的郑国护卫哪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快马加鞭,马儿纵身一跃!
正待追上逃跑的盗匪,就听他们“哈哈哈!”的狂笑起来,一猫腰,钻进了路旁野草中。
众人自是要追上前去,奈何疾驰的马儿并不是那么好拐弯的!
只见前面黄土飞扬,被埋在地里的粗大麻绳被人拽起——
“吁~”
不管他们如何控马,被那绊马索近距离袭击,还是有十几匹马被绊倒。
“有点不对!”
护卫首领远远看着,见此不由喃喃出声。
普通的野人,断不会有这样的心计,先是示敌以弱,让他以为他们是吃不饱穿不暖的野人盗匪,然后下手又狠又准,让他们的骑兵发挥不出优势……
难道是荆山逃兵?
他从未想过,这会是他们郑国出身的楚太后想出来的主意。
在他看来,郑楚两国乃姻亲关系,楚人断不会对郑国使者下手,却不懂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郑王既然已经开始算计她了,她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自是要反击的。
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