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缺医少药、医术极其不发达的年代,白景源最尊敬的就是医者。
这种心情大概就像在沙漠里,格外珍惜饮水一样。
这种能让患者家属翘首以盼的医者,定是有真本事的。
因为别的行业,或许还能滥竽充数,医者却没那么容易。
没有真本事的医者治不好病,也救不了命。
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见之前诊疗效果一定很不错。
等候之人没有等在门外,而是隔着院门听到牛车到了才开门,白景源只当他是为了安全,毕竟特殊时期。
见那人已经扶着医者下了车,白景源不想打扰那位铃医,就叫住鹿儿,决定绕过那辆牛车,立刻就走。
为了这样的医者冒一点险,他还是愿意的。
哪知他这边刚有动静,那边两人就扭头看了过来。
“大、大王……”
那病人家属看到他,不仅没有欢喜,反而很是惶恐,喊了两句大王,竟腿一软跪下了!
白景源心想,以他之前积累的国民度,再是因为最近的事不待见自己,也不至于这样,
情况反常,难免让人多想。
难道是他国奸细?
心有怀疑,白景源便拉住缰绳,打算看看情况。
“大王,不妨问问?”
鹿儿十分贴心,白景源微微颔首,他就骑着马往那边走。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那铃医却不惊慌,反而淡定转身,弯腰撩开车帘,从车里抱出个四五岁、头顶用红绳扎了个冲天辫的小女孩儿来。
小女孩皮肤白嫩,眼睛很大,小鼻子又挺又翘,一看就不是穷苦人家出身。
被铃医抱出来她也不说话,就用澄澈的眼神淡淡的打量周围。
女孩儿实在漂亮,因为柳桑怀孕的缘故,白景源很想有个女儿,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为何惊慌?”
白景源没说话,安静欣赏软萌小萝莉,鹿儿已经扬声审问起跪下之人来。
“草民、草民……”
那人吓得发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反而是那铃医叹了口气,替他解释:“只是因为老朽多事?让他们看到了病愈的希望?不愿将老母送到城西去罢了。”
他这么一解释,白景源立刻就懂了。
受固有观念影响?国人对隔离政策非常反感?尤其是病重之后就要送去从城西这一条,刚开始推行的时候几乎引起民愤?若不是白景源狠心采取了强压政策,这疫病造成的损伤?怕是要多好几倍。
哪怕如此?依然有很多人宁愿冒着被重罚的危险隐瞒不报。
现在这人是运气不好,刚好被他给撞见了,害怕受罚,自然恐慌。
听得那户人家有染病之人?奴仆们立刻紧张起来!
“大王!”
辞一声大王满是惊慌?其余人等立刻围成人墙,将白景源围在了中间。
这种事情早就演练过多次,且不论怎么处置那隐瞒不报的,他却是要第一时间离开此地的。
白景源并未逞能,顺从的缩在人群里?正要从一条路的另一边,沿着小道撤离?那铃医却将孩子放到脚边,对着白景源行了大礼?歉然道:
“大王,请听老朽一言。”
见那医者说话之前担忧的看了那病人家属一眼?白景源知道他是害怕这人被重罚?想要帮他开脱。
自疫病开始流行?城中医者害怕被征召,大多都逃离了,念在这老者依旧留在城中不说,还照旧出来替人诊治,白景源心道,听他说句话的功夫,还是有的,便微微颔首,示意他说。
“大王容禀,老朽本是荆山国人,去岁为了躲避兵灾,带着孙女来到楚国讨生活,刚开始生活困苦食不果腹,若不是楚人施舍饭食,我们祖孙怕是早就饿死,因而听说凤凰台在闹疫病,想起家中有祖传治疫病秘方,老朽便带着孙女来了凤凰台……”
老者娓娓道来,白景源仿佛能看到如龙般的车流涌涌出城,然后一老者为了报恩,带着稚女架着牛车,逆流而上……
老者说话很有条理,除了带点口音,雅言说得还算清楚,一看就不是平民人家,铃医本人是不可能拥有多大家底的,想来之前是靠着一大户人家过日子?
还有那女孩儿,多半也不是他的亲孙女,恐怕是哪个世家大族的遗孤。
荆山国遭了难,覆巢之下无完卵,破灭的世家数都数不清,这种情况这几年很是常见。
白景源默默分析着他的话,就听老者道:“老朽已经通过秘方,治好上百人了,治好的人也没有再将病过给旁人,这家主母已经快要病愈,之前也一直没有出过家门,还请大王莫要责难!”
“哎!”
白景源叹口气:“这病好过人,若早知这世间有救治良方,孤又何必行那不顾人伦之事?还请老丈起来吧!此事不怨你。不管是谁,家人病重,能看到病愈的希望,也不会愿意把家人送去城西的。”
在这里可不讲究什么“法外不容情”,这就是个人治社会,情理常常比法律更为重要。
王令规定了要严格隔离又怎样?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大度表示“孤很是理解你们的心情”,否则,他就不是个好大王。
那铃医十分上道,闻听此言,立刻笑着行礼:“大王心中焦虑,老朽身为医者,最能理解,所以老朽在此恳请大王,不知能否让老朽去城西,帮着城中医者救治患病之人?”
没想到他竟会说这种话,白景源瞪大眼睛:“城西如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