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当江明还休眠于鼠罗刹的魔窟中时,六个月大的三溜子,一个人跑到小王村往西十几里外的留美乡瞎转悠。
耗子六个月,相当于人类的20岁出头,正是精神力旺盛,根本闲不住的时候,看啥也新奇,总想凑个热闹!
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溜子不愿跟傲娇的家鼠打交道,因为它们根本瞧不起自己,所以溜达的地方,也是留美乡的第n大队(坟地),还是田鼠们更容易亲近些。这耗子逛坟地......跟人类赶集是一样的。
但也就是这一次远游,让它看到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斗!也改变了三溜子的一生。
当是时,冷月高悬,秋风瑟瑟,坟地里阴冷肃杀,耗子们都在地下热闹,三溜子初来乍到,正想找个伙计攀谈攀谈,却看见了一名白衣女子,手持一把宝剑,从空中飘了过来......
这人类.....三溜子当然见过,但哪里见过会飞的?这也太神奇了吧?
而且,空中飘飞的女子,穿着怎么这么奇怪?流云透纱,丝袂长裙,头发包裹起来,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周身,竟还有荧荧的光晕,长得也极为好看。三溜子都看愣了,这家伙活了六个月,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
要说......这动物,虽然和人不是一个物种,审美或许会有差池,但对于美和丑的整体判断,大体上还是一致的。
谁溜光水滑儿,谁坑坑洼洼,但凡高等生物,都差不多有共同的好恶。就比如狗,它很少攻击穿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人,反而......如果一个人邋里邋遢,浑身脏兮兮的如同乞丐,狗儿攻击他的概率就会直线上升。狗眼看人低就是这个道理。
这女人也太美了吧,那玉琢的小脸,庙里的娘娘也比不过呀!三溜子站在墓碑上都看傻了,它初生牛犊不怕虎,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白衣女子飘飘然好似轻叶,落在了一处坟头旁的大槐树上,脚踩树枝,枝头微微的压低了些,宛如一枚果子般轻重,三愣子更是惊呆了!这女人好轻啊......怕是体重,跟它们这些老鼠差不多!
这到底.....是不是人呐?三溜子挠头犯着嘀咕......
还在胡思乱想间,突然!但见这女子,一个飞身倒跳,大头朝下,举起宝剑直直的刺入槐树下的坟包中!
擦......这个动作可真是诡异!女子好像一根筷子,用剑插进坟包里,这是要干啥?从来没见过人类还有这等操作,而且她身形笔直,当真如同筷子一般!
宝剑插进坟头约二尺深,“噗嗤”一声,听那动静......不像是插土的感觉。接着......更令三溜子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但见那坟头枯草间,竟然“噗噗”的开始往外喷起血来!
血水“嗞”的挺高,像是小孩尿尿,没等这些坟血溅在身上,女子“嗖”的一下,白光一闪,抽剑跳回。这动作极为轻盈迅速,待三溜子再看清时,她已站在树顶的最高处了!
乖乖......!这一次出门远游,真是看见新鲜景儿了,这是人类的某种仪式吗?要趁着夜黑风高,拿着宝剑来坟地里扎坟?这女子怪就不说了,怎么这坟里......还会冒血呢?
坟里都有啥,耗子们最清楚不过了,寻常人们家的坟对于它们来说,就跟胡同一样,无外乎臭乎乎的尸骨,还有乱七八糟的物件,根本没活物啊?这坟怎么能冒血呢?方才女子扎坟的一刹那,倒让三溜子想起来人类的祭祖活动,一碗盛的满满的白米,像是小山包一样,上面直直的扎着两根筷子.......
唏嘘惊骇的一瞬间,但见那口冒血的大坟,竟然微微的蠕动了起来,枯草黄土掀开......天呐!那坟果然有问题!不是简单的坟包!三溜子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视觉震撼的同时,一股股毁天灭地的恶臭也四溢散开,呛的三溜子直咳嗽!好强劲的尿骚加尸臭味儿,那坟里是啥?简直就是一口恶臭地狱!
要说......耗子的嗅觉虽然敏感,但它们本身也是臭东西,臭老鼠臭老鼠,这名字不是白叫的,早就对臭味习惯了!能使它们都觉得难以忍受的恶臭,其威力可想而知!
“呱!呱!”
坟土表层进一步被掀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蛙鸣从大坟中传出,这动静极为震撼,跟打雷一样!震的三溜子耳膜生疼,脑瓜子嗡嗡,此刻....它想跑也跑不了了,两腿一软,瘫坐在墓碑之上!
声音这个东西,分频率和振幅两个特质,就算频率一致,振幅不同效果也迥然。就像人们学老虎叫,你学的再像,也达不到老虎嘶吼时,那轰隆隆震撼的效果!喉咙“音响”的规格就不同!要说这蛙鸣,不是啥恐怖的声音,但此刻听来却如打雷一般,直震的周遭“人”浑身麻痛!
三溜子眼珠子快挤出来了,惊魂丧魄的看着那口大坟,半尺厚的坟土被掀开,“呼”一家伙!里面.......竟然蹦出了一只巨大的蛤蟆,其身形,跟坟包一样,后背上的一颗颗疙瘩,有人类水瓢那么大!密集成簇好不恶心!
天呐!原来.....这不是坟,或者说......是一个假扮的坟!里面竟然藏了一个,跟坟体差不多大的蛤蟆!通体墨绿,那些硕大的脓包疙瘩,一个个浑浊发黄,就像熟透的柿子一般!
尤其是这蛤蟆的眼睛,让三溜子想起来村子里.....年轻人开的“蛋蛋”车,那眼珠子.....跟车灯一样大,昏黄晶莹,还凸凸着,散发着诡异的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