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还小,现在不懂您的一片苦心,以后她再长大几岁,经的事多了,也就明白了……”
陈嬷嬷想给楚千凰说好话,毕竟母女哪有隔夜仇,就是楚千凰有什么不是,沈氏也可以慢慢教。
沈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见沈氏面露疲态,陈嬷嬷也就暂歇,劝道:“大夫人,您要不要先歇下?”陈嬷嬷暂时把腰带放在了茶几上。
沈氏恍若未闻,怔怔地盯着茶几上的那个腰带,沉默不语。
恍惚间,她耳边又响起楚千凰的声音:“那天我本来在碧霄楼的二楼画画,后来,看到假山附近的迎春花好看极了,兴致一起,就想着采些回来。”
“我还掉了一个荷包在假山边,还好让二妹妹捡到了。那个荷包上的牡丹花我绣了好久,幸亏没弄丢。”
沈氏凝视着腰带上绣的牡丹花纹,眸色渐深。
沈氏突然想了起来,楚云沐掉下假山的那天清晨是下过雨的,到了上午,地面干了七七八八,可是假山附近却是有泥泞的,楚千凰一向爱洁,照理说,她就算觉得那迎春花好看,也会让丫鬟去摘才是。
陈嬷嬷看着沈氏失魂落魄,有些担心,连唤了好几声,沈氏才回过神来。
陈嬷嬷感觉沈氏有些不对,又亲自给她备了安神茶,又点了楚千尘给的安神香,伺候了沈氏歇下。
沈氏心事重重,上半夜翻来覆去,直到快子夜的时候,才在安神香柔和的气味中,睡去了。
这一觉,她睡到鸡鸣方醒。
等沈氏穿好衣裳从内室来到堂屋时,楚千尘也到了,过来给沈氏请安。
楚千尘今天特意打扮过,大红色的褙子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潋滟的光泽,她挽了一个弯月髻,鬓发如云,只在鬓角簪了两朵流光溢彩的金丝嵌石榴石珠花。
少女娇艳的脸庞上,笑靥轻绽,仿佛满树娇花盛放,顾盼之间,散发着一种明媚的艳光。
陈嬷嬷看着徐徐走来的楚千尘,一时有些恍惚,恍然间,把眼前的少女与记忆中的另一道窈窕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还是沈氏把陈嬷嬷唤醒:“你去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拿来。”
等陈嬷嬷取来了首饰匣子,楚千尘也恰好走到了沈氏跟前,沈氏拉着她的手,越看越喜欢,亲自给她戴上了一朵红宝石珠花,又配上了成套的耳珰与璎珞。
“这套头面还是尘姐儿戴好看多了,不仅没有喧宾夺主,而且还锦上添花。”
“陈嬷嬷,你再去取一对嵌八宝的金镯子来。”
“不错,小姑娘家家芳华正盛,就该打扮得这般漂漂亮亮的!”
今天是楚千尘第一次参加万寿宴这种正式的场合,更是她第一次以未来宸王妃的身份亮相,沈氏希望一切尽善尽美,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都瞧瞧楚千尘有多出色。
沈氏又给楚千尘调整了一下珠花的位置,虽然她已经想开了,但有时候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纠结:就算宸王平安无事,也会有人说楚千尘得了这门亲事是飞上了枝头,可不会有人知道她根本不需要宸王府来锦上添花。
自己本来可以给这孩子挑一门更舒心的婚事。
沈氏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拉着楚千尘的手道:“我们走吧。”
沈氏带着楚千尘一起先去了荣福堂,当她们到时候,楚千凰已经在了。
荣福堂里,坐了一屋子的女眷,热闹非凡。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涌向了沈氏和楚千尘,也包括楚千凰。
平日里,要是没什么事,姑娘们一向都是自己过来荣福堂的,所以,楚千凰今早就一个人来了。
再说,沈氏昨天没见她,楚千凰也不想去正院自讨没趣,她没想到的是,楚千尘竟然和沈氏一起过来了。
这一屋子的女眷都是聪明人,也曾听闻楚千凰惹沈氏不快的事,此刻不由就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来,暗暗交换着眼神。
当沈氏和楚千尘走入堂屋时,二夫人刘氏似笑非笑地随口道:“倒是大嫂和尘姐儿看着更像母女呢!”
说着,刘氏还故意瞥了坐在斜对面的楚千凰一眼,下意识地刺了楚千凰和楚千尘一句,有心挑拨一番。
楚千尘轻飘飘地朝刘氏看了过去,一句话没说,可是楚千菱却打了个激灵,赶紧拉了拉刘氏的袖口。
她脸上的疤想要痊愈只能靠楚千尘手上的十全膏,十全膏一点没到手,她们就不能得罪楚千尘。
再说了,反正楚千尘都要嫁给宸王冲喜了,她和二皇子是绝对不可能了!
只是想到这一点,楚千菱就觉得心情畅快。
刘氏也想到了十全膏,赶忙移开目光,不再多言。
太夫人也在,方才这一幕也收入了眼内。
说句实话,她有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心里不免觉得嘲讽:她这个长媳啊,简直就是被楚千尘给下了蛊了吧,哪里有人疏远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去亲近一个庶女的。楚千尘再怎么讨好她,也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跟她一条心!
罢了罢了。
反正楚千尘这个搅家精马上就要出嫁了,以后少了她在沈氏跟前上窜下跳的,沈氏与长子总能修复曾经的裂痕的。
太夫人此刻真恨不得楚千尘赶紧嫁出去,她的这种心思也体现在了行动上,淡淡道:“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
于是,众人就簇拥着太夫人去了仪门处。
今天可以进宫赴宴的女眷只有有诰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