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吊:“竹花,给了一袋味精,要大袋的那种。”
在龚竹小买部,老吊把一张钞票递过去。
龚竹:“吊叔,今天你家做什么好吃的啊?”
她定睛朝老吊看去,只见吊叔身后跟着三个妇女,都是低眉顺眼,温顺和气。
老吊:“也没什么好提前准备的,就是煮了一锅豆花。肉割了十斤,至于鸡鸭,等客人来的时候再杀不迟,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现在的人都吃得精细,要吃土的原生态的。你提前把鸡给杀了,人家说不定还怀疑你用的是饲料鸡,要当面点杀才好。”
是的,和陈建国一样,老吊家也开了个农家乐,算是村干部中的唯二。
老吊的儿子儿媳妇不理睬他,连孙子也不给他老两口看。
他们老两口手头活泛,存的养老金不少也没人可继承。弄了葡萄温室大棚后还剩不少,想了想,自己家地盘也大,不如再弄个副业,谁还嫌自己赚的钱多呢!
龚竹接过钱,挑了一包味精递过去。
这包味精很大,起码有三两,老吊呆了呆:“这么多,听说吃这了这玩意儿会影响智力。”然后就顺手递给后面一个妇女,叮嘱:“收好了,等下和在蘸水里。”
那妇女接过去,又递给后面一个妇女。
接着,那人又递给最后一个:“收好了。”
最后,老吊背着手回家,三妇女亦步亦趋排着一字纵队跟了上去。
龚竹一看着情形,忍不住扑哧一笑,对听到声音出来的留永华道:“永华你看,这老吊请的帮工,三个人还都分了等级,这老吊跟个剥削阶级似的。”
刘永华面带疑惑:“竹花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龚竹说老吊不是弄了个农家乐吗,他儿子媳妇不理睬他,家中又缺人手,就请村里的困难户家的女人帮工。
刘永华说村里开发乡村旅游,不就是帮困难户脱贫吗,老吊这么做很好呀!其实,我们村两委都给各家客栈和农家乐做过动员,希望他们能够优先考虑雇用精准贫困户。
龚竹又笑,说,你晓得个啥,知道老吊请了几个人吗?
刘永华问请了几个。
竹花:“四个,刚才的三个你看到了,还有个在家洗菜呢!知道老吊给人开多少钱一个月吗,一千二,真是大方啊!”
“四个,一个月就是将近五千块……这乡村旅游刚开始搞,行情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而且,这一开始的生意肯定不行,老吊这么搞压力不小啊!”
刘永华有点吃惊,他也是在外面跑的人,见多识广,却知道餐饮业的毛利润率是百分之六十,扣除各项开销后能只有百分之四十。如果要支付这四个人的工资,老吊一个月的营业额就得一万多块。另外,还得算上他们老两口那份,和先前投入,怎么得两万才能保本。
别人家开农家乐为了节约成本,自己一家人就能干了,他却好,一口气请了四个人,这是不过日子了?
刘永华可不认为脾气暴躁的老吊有这么高风亮节宁可赔本也要为社会做贡献。
龚竹转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用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永华,记得你刚到红石村没几年,咱们家孩子刚一岁的时候,村里选村主任。当时的候选人有你和老吊不?老吊那次输给你之后一直不服,后来他得了病身体不成了,这才断了做村长的念想。可江山易该,本性难移,老吊这人挺官儿迷地,喜欢管人。这次当老板,手下的人自然越多越好。你想啊,四个妇女喊他吊老板,多过瘾的……吊老板……咯咯,咯咯……”
她自己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事竹花打听得清楚,老吊农家了刚一开张,只要有人上门求上他几句,喊一声“吊叔”他都毫不推脱地收留。
这四个妇女老的那个已经七十六岁,虽说农村人身子骨硬朗,走起路来依旧虎虎风生,但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倒下了。最年轻的那个三十出头,是个哑巴媳妇,这么小就是精准贫困户,还真是少见。
农家乐中自然是老吊两口子地位最高,下面的四个人则按照年龄大小排下来,哑巴处于生态位最底层,只能闷头干活,当真是等级森严。
说完,竹花不屑地说:“他以为他是谁,小旋风柴进,还是宋公明大哥?”
刘永华皱眉:“竹花你这人就是说话太难听,不够善良。人家老吊这么说也是为了帮助贫困户,好让他们有点收入。”
龚竹:“是是是,他是好人,我是坏人。可老掉吊请这么多人在家帮工,首先他的生意要能做下去,一个月营业两万块钱,可能吗?别把自己的老本给赔进去才好。”
刘永华:“宋书记亲自拉客人,生意能不好?老吊家地方大,房子也好看。上次白教授租房子去他家看的时候,还说很不错的,客人来游玩的时候绝对喜欢。”
龚竹:“可拉倒吧,上次白教授还说要以破坏文物罪把他给抓起来,把老头吓得都快瘫到地上了。”
说到这里,两口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刘永华:“竹花,咱们家地方也大,位置又好,正好在村口,要不咱们也弄个豆花饭馆,怎么也能解决两个贫困户就业吃饭问题,你刚才话的倒是提醒了我。到时候,爸爸和我在城里经营水电门市,你在家弄小卖部和饭馆,多种经营。当然,得看你有没有这个精力,我也不想你太累。”
龚竹冷笑:“永华你傻啊,依我看来,宋轻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