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林创点上一支烟,细细地琢磨事件整个过程。
不消说,中野云子是胜利者,李春风也是胜利者,甚至自己除了受了点轻伤之外,也算获益者。
而姜华、张军、常路和那两名无辜学生,则成了牺牲品。
他心很痛,痛于两个青春年少学生鲜活的生命。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还是人性之卑鄙?
自己没有杀人,但被拍了照,这或许是中野云子要挟自己的手段。
好在目击者还有陆潮生,不会成为自己的历史污点。
可恨的是周科平。
如果李春风是总导演,那么他和赵元祥就是具体执行者。
开始还以为周科平会牺牲自我,成就日本人对自己的信任。
没想到,他只是推出了一个替死鬼。
仔细想想也是,周科平既然是知情人,李春风就绝不会让他落入敌手,否则,秘密就有可能暴露。
背后的真相不用去追究,应该是中野云子和李春风联手给自己演了一出戏。
当然,这个联手是巧合,或者说被李春风加以利用了。
那今后呢?
一,日本人很可能就此赋予自己重任,最大可能是担任上海市警察局长。这个职位对从事情报工作极为有利,是重庆和延安方面都乐于看到的。
这是有利的一面。
二,自己的名声受损,将会被国人彻底冠以“大汉奸”之名,而且,以商人身份游走于上海日军高层和将要建立的伪政府之间的打算彻底泡汤,一切都要重起炉灶。
这是不利的一面。
名声,是林创最在乎的。
他知道历史走向,担心自己将来会被清算。
所以,他必须把这件事的始末向江山讲清楚。
当然,就算讲清楚了,也有可能会被清算。有些事是说不清的,或者说在某个历史环境下,根本就不让你说,或者根本就不让你辩解。
一为姜华等五个人的牺牲,一为自己的将来担忧,让林创的心情无比沉重。
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灰缸都满了,林创的心怀始终无法得到开解。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谁呀?”
林创没好气地喊道。
“先生,珠珠哭呢,要找你。”
门外传来艾婉怡弱弱的声音。
一听是珠珠,林创赶紧把烟掐灭,打开书房门。
只见艾婉怡抱着珠珠站在门外,珠珠正咧着嘴哭呢。
“哎哟,怎么了宝贝?”
尽管不是自己的骨血,林创对珠珠这个干闺女也是真喜欢,看到她哭,心疼得要命,赶紧接过来哄。
说来也怪,珠珠到了他怀里,小胖手摸上林创的胡子茬,马上就不哭了。
艾婉怡把孩子递给林创之后,快步进屋,打开窗子。
“先生,真是怪了,我们那么多人哄都没有哄下来,这妮子怎么一见你就不哭了呢?”艾婉怡半俯下身,看着珠珠红红的脸蛋,对林创说道。
林创怎么不明白女人的心思?肯定是拿珠珠当幌子,来哄自己开心的。
珠珠这孩子一直很乖,很少哭,怎么就哭了呢?弄不好就是进门的时候,艾婉怡给掐哭的。
林创捏着珠珠胖胖的小手,忽有明悟:“张军等人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最起码解决了中野云子对我的怀疑,这是我最大的一块心病。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士,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受殖民之辱?
那么多人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何必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担心把自己困住?活好当下,俯仰无愧于天地,足矣!”
“哈哈哈……”
林创想通了,心情大好,亲了珠珠一口,仰天大笑:“我要吃香的喝辣的,我要欺负人,我要称霸上海滩!”
“先生,您想通了?”艾婉怡兴奋地问道。
她似乎只关心林创心情好不好,不关心他那番话的内容。
“想通了,艾小姐,人不狠站不稳,生逢乱世,不能太善良,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林创看着这个“明白人”,接着说道:“为了孩子,为了你们,我也不能颓废。”
林创有意把艾婉怡也划进了圈子。
自己要保护之人的圈子。
艾婉怡听他如此一说,心中自是十分高兴。
“嗯,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如是!”艾婉怡眼里闪着崇拜的小星星,赞了一句。
……
回到楼下,林创恢复了往日的开朗,面带笑容,谈笑风生。
最高兴的是庞一萍。
小珠珠一出马,林创立即从凶神恶煞变成了笑面佛,足见林创对珠珠是真喜欢。
伺候林创的事,只要有佘爱珍在,别人就别想插上手。
先洗脸,再沏茶,最后把林创按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他身边,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梨一块块送到林创嘴里。
曲茹冰等女谁也不敢反对。
“家里没人来打扰吧?厂里怎么样?”林创问佘爱珍。
“你这心可真大,到现在才问。”佘爱珍答道:“你宝哥和阿庐派人来保护,二十小时有人巡逻,没人来闹事。厂里也没事,莲花打电话来说了,一切正常。”
“小冰,打电话让莲花和洪林、二猛回来,我问问厂里的情况。”林创吩咐道。
“好。”曲茹冰站起来去打电话。
“姐,犬养顾问早就有意让我当上海警察局局长,当时我拒绝了。因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