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创递给她的是一张十万美元的支票。
指了指电话,是提醒她,此处不宜多说。
“小林,有心了。”杨贤芬看到巨额支票,心下不由感到惭愧。
自己刚才那是在干什么呀。
尽管有些不自在,她还是抵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把支票收好,再看向林创,那眼神就不一样了。
“林先生,先生有请。”正在这时,全林进来请林创。
“好。”林创站起来,冲杨贤芬点点头,随着全林出去了。
“妈,别一副认钱不认人的样子好不好?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很丢人!”
林创一走,朱幼山就跟他妈急了。
“儿子,你不懂,妈是贪财了点,但不是为了个人享受,而是为了给你爸和你留条后路啊。”杨贤芬道。
“妈,您这是留后路?分明是堵路好不好?本来林大哥对我爸还欠点人情,毕竟把林太太给带出来了嘛,但您这一弄,所有情分都没了。”朱幼山气愤地说道。
“没事,这份人情还了,接着让他欠。”杨贤芬胸有成竹地说道。
“算了吧,妈,您这是拿人情当生意做,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林创聪明过人,又在上海经营日久,跟日本人关系很好,父亲初到上海,根基不稳,将来如何尚未可知,这等人才正是父亲得用之人,您怎么能利欲熏心以至于此?这不是把人明摆着往外推吗?”朱幼山气道。
被儿子一顿数落,杨贤芬也觉自己吃相太难看了,不由有些后悔。不过,她是个刚愎自用之人,从来不会认错。
“儿子,你这是书生之言,读书读迂了,现在的人哪有情义可言?个个嘴上喊得好听,心里还不都想的是利?行了,仅此一次,以后对林创再不会如此了。”杨贤芬见朱幼山气哼哼的,最后还是软了下来。
……
林创出了房间,见便宜大舅哥庞星汉等在门外。
“庞大哥,你好啊。”林创向他伸出手。
他没有称呼“秘书”,而是称呼了一声“大哥。”
其中意味,只有自己能懂。
“林兄弟,你好。”庞星汉笑着跟他握手:“一萍和守正刚走,多亏了你啊,他们生活得很幸福,我总算是放心了。”
“客气了,都不是外人,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庞大哥,你们兄妹劫后重逢,尤其是以后再也不用躲躲闪闪的了,这是值得庆贺之事啊,哪天你有时间,咱们好好喝一杯?”林创笑道。
“暂时不行,现阶段事情太多,等忙过这一阵,一定找你喝上一杯。”
“公事要紧,私谊后续。”
“请!”
……
316房间里,除了满面春风的朱道山,还有一位额头很宽,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
“小林,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见林创进来,朱道山站起来,指着大背头介绍道:“这位是兰向平教授,供职于中央政治学校,也是中央法制委员会委员。”
接着又向兰向平介绍林创:“向平,这位是sh市警察局局长林明,是我的忘年旧交。”
朱道山很聪明,只介绍林创现名,旧名、旧事一字不提。
“兰教授,久仰久仰。”林创伸出手去。
“久仰。”兰向平淡淡地伸出手,与林创的手指一碰就缩了回去,好像对林创一点都不感冒,或者很看不起他。
“来来来,请坐,咱们好好谈一谈。”朱道山招呼二人入座。
庞星汉给林创沏好茶,双手交叉,站在朱道山身后。
“林明,知道我为什么来上海吗?”朱道山问林创。
林创当然知道,也知道兰向平虽是政治教授,但他还有一个重要身份——王院长的私人代表。
不过,他得装傻。
“不知道。”林创笑了笑。
“我和兰教授此来,是为中国前途命运而来。你是知道的,六月份近卫首相发表一份声明,向国民政府提出三点主张,一是善邻友好,二是共同反红,三是经济提携,在此基础之上,如国民政府合作,日本答应撤出所有军队,不占地,不赔款,保障我国治权独立。
此声明发表之后,委员长和王院长二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委员长坚决抗战到底,而王院长则属意曲线救国。
因委员长势大,王院长只好隐瞒真实想法,与之周旋,暗令我和兰教授与日本人谈判。
前段时间,犬养机关长曾密赴重庆,我们深谈过几次,按照近卫首相声明的三个条件,基本谈妥,这次来沪,就是商量细节,然后请犬养机关长拟好相关文件,报日本国内同意。
倘一切顺利,王院长将发表声明,重组国民政府。林明,那一日到来之际,则是你我扬眉吐气之时啊。”
听着朱道山近乎梦呓似的话,林创心中不由暗笑:“也就是你等浅薄之人,才会相信日本人的承诺。撤走军队,还政于中国,还什么共同反红,提携经济,这他娘的不是糊弄憨大妮上炕吗?你就不想想,日本人全面进攻中国是为什么?就为了培养一个世代仇敌?真真可笑。”
林创脸上堆起敬佩之表情,大捧朱道山的臭脚:“如此一来,我国将迎来休养生息之大好时机?唉,国人苦战争久矣,若能休战并保持主权完整,百姓安居乐业,先生有功于社稷,有功于黎民啊。”
林创一阵狂捧,让朱道山心花怒放:“哈哈哈……,林明,记得去年在我府里,你曾经说过,休养生息和大兴实业才是国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