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刚把一碗鱼羹吃完,院中传来嘈杂之声。
门开处,满面倦容的苏颂和苏迨,引着一脸神清气爽的赵煦,进得屋来。
“官家!”赵佶兴奋地唤了一声兄长,蓦地又想到自己遭难的缘由,缩了缩脖颈,眼中现出一丝儿仓惶来。
赵煦面色端严,却不冷峻,望着赵佶安慰道:“苏公和小苏学士都与朕禀过了,灯烛局那个祇应人,是工部侍郎吴安持的亲戚,因不忿小苏学士弹劾吴侍郎、令侍郎远放南边,故而欲对小苏学士行凶,不想误伤了你。”
啊?
赵佶愕然,一时张着嘴,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
邵清低垂眼帘,看着桌上自己用了一半的鱼羹。
果然自古多少事,真相都如这鱼羹,纷纷扰扰,混混沌沌。
姚欢虽不知吴阿照昨夜所招供的内容,但也不禁狐疑。她当时就站在赵佶身边,明明见到那个祇应人准确地将灯油泼向赵佶,而不是苏迨。
她尚未回过神来,赵煦已看到了她。
方才,苏颂与苏迨接驾时,在赵煦告诉他们应该对外使用的口径前,已将邵清用火浣布扑火救人、姚欢用鲤鱼皮治伤的原委,向天子禀了个分明。
赵煦今日见到这小厨娘,仿佛觉得顺眼了些。
当初,张尚仪暗指这女子被向太后安插在皇后身边,真假不知。后来,这女子在汴河畔施粥,则肯定是真的。况且她还挡过要摔倒的刘贵妃,又给赵佶治了伤。
或许,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手脚勤快又热心得市肆商妇吧。
“姚娘子,朕赐你的牌匾,挂上了吗?”
“谢陛下,挂在民妇的新铺子里,就在东华门外竹林街。”
“哦,”赵煦道,“苏公说你家饮子,那叫新琶客的,苦味特别,回头朕也去尝尝。”
姚欢心道,太好了,谢谢赵大大。
庆丰包子,不就是这么火的嘛。
热烈欢迎,给官家你上个超大杯,只收中杯的钱。
赵煦又瞥向邵清:“你就是邵清?苏公说,你如今拜在他门下?好,朕希望,明年殿试时,能再见到你。”
苏颂闻言,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