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纬只得立刻改口:“阿姊。”
张氏翻翻眼皮,又想起一桩事。
“对了,为了你那不争气的侄儿,你大哥大嫂给你家招来的逼亲风波,应是了结了。那日,向太后喊我亲自给她送些南边进贡的纸墨去,正巧孟皇后的姐姐进宫,陪着孟皇后一道来给向太后请安。孟家姐姐谈起开封城瓦肆的新话本,果然就有胆子大的艺人,拿你家逼亲西军遗孀之举来说书的。向太后的脸色便不大好看,提了几句章惇和章捷到官家跟前嚼曾府的舌头,又道是,曾枢相家,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既然已化仇为恩,收了那女孩儿作义女,朝堂也好,民间也好,就不该再编排此事。”
曾纬点头:“小弟明白了。”
张氏睨着他:“那女孩儿,就是今日在驸马府里做席面的姚家娘子吧。长得确实不错,也还真是个人物,到哪儿都能惹出事来。你瞧今日苏二郎急得……嗳,他怎么叫她义妹,这辈份不能细想哪,细想起来,苏学士的二小子,不成了你侄儿了?”
曾纬打断她:“阿姊,姚娘子她,也是个可怜孩子,如今不过就是做做饭食小买卖,糊个口,阿姊莫拿她取笑了。”
“哦,”张氏懒洋洋道,“那你既然算是她的叔叔,就多照应照应她。再不成,让她来你家这酒楼里,做个焌糟娘子,不也比在河边的脚店里头讨生活强些?”
不待曾纬回应,张氏又嘀咕道:“说起来,今日与遂宁郡王道别时,我听这逍遥小王爷分派梁师成的头一桩事,就是待内侍省把梁师成调去遂宁郡王院里后,让那孩子再去姚娘子那里买些鸡爪。有意思,遂宁郡王到底是怜香惜玉呢,还是真的嘴馋呢?”
曾纬觉得,自己的耐心已到了临界点。
“阿姊,过了酉正了。”他说出口的话里,仍是温柔的语气。
张氏了然,也没兴趣再讨他嫌,站起身来幽幽地说了句:“我回宫了,烦你代我向你父亲和母亲问候安康。你母亲从前教我的填词本事,我最近在宫里头还真用上了,你替我,谢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