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对赵括还是恭恭敬敬的,可是骨子里的那种蛮横与霸气却有些藏不住了。
君王有这样的胆魄是好事,有些时候也是坏事。
赵括真的很担心,哪一天自己不在了,嬴政就会暴露出自己最霸道的那一面,开始不管不顾的大治天下,他相信嬴政一定能做出很多非凡的事情,例如击败匈奴,征服南越,修建一条让人震惊的城墙,修建只能让他通行的驰道,修建一个没有人比得上的陵墓...可是,赵括最害怕的也就是这些。
不是说这些不好,不应该,只是,嬴政不能太急,几代人的事情,若是强行给按在一个时间里去完成,那会造成太大的危害,故而,赵括在担心之下,就有些生气。他走进王宫的时候,弯着腰,低着头,小步走到了嬴政的面前,口称陛下,俯身大拜,这个举动,吓坏了皇帝,皇帝猛地跳了起来,急忙将他扶起。
“您这是做什么?”
“臣是来拜见陛下的。”
“父亲....我做错了什么,您骂就是了,您不要这样...”,嬴政沉思了片刻,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赵括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臣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来拜谢您的。”
“臣听闻,您一夜之内,竟罢免了六位县令,只是因为他们来不及完成对爵位的改变....他们不是在燕就是楚,您的命令感到他们身边都要几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没有能完成,这实在是他们的过错。您为了百姓不为爵位担心而严厉的处置他们,百姓们是非常开心的。”
“我听闻,您又接见了郑国,准备动用数百万人来修建水利,同时,您还询问李斯是否能修建一条可以让您直接前往齐国的道路,这很好啊,百姓们刚刚结束战乱,正是闲着不知该怎么做,在家里都快闲出病来,让他们全部去修水利,这是非常好的,何况,您要修建那么奢华的道路,百姓们站在道路边上观望,心里不知该多为您而开心啊。”
嬴政在瞬间脸色就有些涨红了,他也明白赵括为什么来找自己了,他低着头,说道:“水利之事,我已经往后推迟了几年,驰道的事情,李斯说出费用后我就没有下令去修建了...”
“我希望,您每年都可以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坐上马车,不要走驰道,就偷偷的前往各地去看看,看看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去听听,听听百姓是怎么说的...”
“我明白了...”,皇帝低着头受教。
赵括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才离开了王宫,嬴政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父亲年纪越来越大,怎么说话都变得像戈公了?不过,赵括的到来,也的确是让嬴政冷静了一下,在百废待兴的时候,冒然的做事,或者太过苛刻的要求大臣官吏,似乎都不是好事。嬴政撤销了自己的罢免令,决定给与他们一次机会。
“听闻,你最近和那些儒生走的有些近....”,赵括一边书写,一边询问。
扶苏坐在一旁,正在为赵括整理文书,听到赵括的询问,他平静的点着头,说道:“他们前来拜访,我觉得他们的话很有道理。韩非子告诉我说:治理国家要警惕所有人,不能相信任何人。儒家的学者告诉我:治理国家要尊敬大臣,要重视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来辅佐自己。”
“我觉得儒生说的更有道理,难道大父不这样认为吗?”
赵括停下了笔,他转过头来,打量着扶苏,无奈的说道:“难道两者就不能兼备吗?尊敬大臣是对的,不只是大臣,任何人都应该被尊敬,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欺辱他人。可是,你作为君王,就要担起天下的重任,你不能轻信大臣...如果作为君王的受骗了,那就是齐王建这样的下场啊。”
“可是...我不会去宠信后胜那样的人,我会尊敬我的大臣,会放心的任用他们,但是如果他们犯错,我也会去处置他们。如果父亲不信任文信侯,不信任您,不信任诸多将军大臣,他能有今天的功业吗?”,扶苏反问道。
赵括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所想的,和你能做的,大概是不一样的。”
“这样吧,你明天就去会稽。”
“大父...我为什么要去哪里?”
“去哪里当个乡中官吏,我会吩咐赵康,让他不要庇护你...我得让你知道,心里所想的,跟你现实里所遇到的,未必是一样的,你这次前往,就不许说你的身份...你就是个普通的毕业生。“,赵括说着,扶苏并没有拒绝,甚至他还非常的期待,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出一些不同的事情来。
扶苏带着赵括的书信来到王宫,告诉皇帝自己要前往会稽的消息的时候,嬴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他觉得父亲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而且赵康也一定会保护好他,嬴政完全不担心。扶苏就这样离开了咸阳,而赵括则是继续忙着学校和制度改革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
在这一天,忽然传来了噩耗。
农家弟子找到了赵括,告诉他,展逝世了。
赵括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
在当今这些学者里,得到赵括尊敬的人并不少,而展又是最让赵括敬佩的学者。展出身贫寒,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姓氏,纯粹的黔首,在成为农家的领袖后,他的眼前没有功名,没有富贵,他几乎没有什么物质上的追求,春夏秋冬,他都是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在耕地里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忙碌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