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瞳孔微张,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看着女子毅然离去的身影,心里忽然一动,那本该是万年寒冰的地方被一道阳光射入,化开了大片温情。
宋怀瑾脑子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一瞬间做的决定对不对,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就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况且周太医那样的人一定会有自己的方法脱险,她救与不救,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她刻意揉了揉头发,做出一副“垂死梦中惊坐起”的模样,开门,惊讶道:“什么?皇上被刺杀了?”
“是!”禁军头领安慰道:“我等奉命搜查,以确保怀瑾先生的安全!”
“快进来快进来!”
宋怀瑾连忙打开门,眼中惊讶更甚,还夹杂了些许恐惧,惹不起半分怀疑。
十几个禁军一股脑的涌入,铁甲带来的寒意瞬间驱散了炭火好不容易熏出来的暖气。
宋怀瑾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显得娇弱又可怜。
禁军们见状也不好多留,以最快的速度把外间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禁军统领犹豫片刻,几分为难的开口:“不知怀瑾先生的内室可能让我等搜查?”
女子闺房,不得擅闯,倘若宋怀瑾说不可以,禁军们也不会动,但为了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宋怀瑾还是点头答应。
内室被昏黄的烛光衬的格外温馨,暖气开得很足,仿佛一瞬间就能让人平复下来。
禁军们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进女子闺房,不由得浑身发热,脸颊微红,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暖气熏得。
宋怀瑾第一眼就看见了床边的血迹。
糟了,刚刚忘记清理了!
微微一愣,还是自然的坐到床边静静看着他们搜查。
“这里有血!”一个禁军率先尖叫,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禁军统领的眼神猝然冰冷,“怀瑾先生,这血是?”
“我的。”宋怀瑾若无其事的回答。
禁军们听得一头雾水,统领更是不解,试探道:“怀瑾先生...受伤了?”
“经.水不利,月事失调,见笑了。”
禁军统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楞,反应过来后整张脸“轰”的一下烧的通红。
怎么会有女子当着十几个男子的面如此直白的说出这八个字?
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是他们非要进来搜查,当即舌头不利索的道:
“那...那怀瑾先生注意身体,我等去...去别处看看...”
“那劳烦你们帮我带上门。”宋怀瑾脸色苍白的咳嗽两声:“我身体不舒服,麻烦了。”
“不...不麻烦...”禁军统领一句话磕巴完,顶着个大红脸带着一群小红脸匆忙跑出去。
直到触到了门外冬日的寒凉,众人才缓缓舒了口气。
“怀瑾先生真是个...奇女子啊!”一个禁军叹道。
“不过,她长得真好看,这种好看洒脱又有本事的女人,真是...太吸引人了。”
“行了,大家赶紧去下一个地方搜索。”禁军统领清了清嗓子,随后一凝眉道:“等等...先确定一下自己脸还红不红!”
禁军们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的脸,确定潮.红褪去,才恢复整肃的面容往下一处出发。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宋怀瑾才松了口气,淡声道:“出来吧。”
悄无声息之间,周太医从房梁上缓缓下落,不思逃跑,不思处理伤口,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她:
“姐姐说谎的样子真好看,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话说的,也听不出是夸奖还是挖苦。
宋怀瑾没心情跟他说这些,刚刚故作震惊的眸子渐渐沉下来,“给我个救你的理由。”
“嗯...”周太医思索片刻:“这个理由嘛,我一个月之后再告诉你。”
“我不喜欢绕弯子!”
周太医对她强硬的态度置若罔闻,有点撒娇抬起手,楚楚可怜道:“姐姐,我受伤了。”
宋怀瑾简直想一剑捅死他。
周太医明明是个冷酷到骨子里的人,即便将亲手将活人一刀刀切碎了也不会眨半下眼睛,为什么非要在她这里伪装可怜单纯?
“那点小伤,死不了!”
周太医闪着星星的眼睛一瞬间暗淡下来,苍白的额角登时渗出一层薄汗,小心翼翼的握住宋怀瑾的衣角:
“可是姐姐,我好疼,你给我包扎一下好不好?”
宋怀瑾:“......”
刚刚不还一副“天崩地裂我自逍遥”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伤来如山倒”,虚弱到这种程度了?
这个人真是既可怕,又难缠,她为什么要选择救他?
而且,刺客脱险之后不该第一时间选择逃跑吗?为什么还要留在“救命恩人”这撒泼打滚的耍无赖?
宋怀瑾彻底没了脾气,只想早点把他打发走,不情愿的拿出医药匣子,蹲下身子为他包扎。
周太医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而这件瓷器最终会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姐姐真好。”周太医满眼温情的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臂,良久,才恋恋不舍道了句“回见”,翻出了窗户。
宋怀瑾觉得她可能跟京城犯冲,不然为什么才来几天就遇见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
但事实证明,虽然宋怀瑾一直在犯太岁,平初帝的病却大有转好的趋势。
术后不出半月便复了神志,渐渐的能开口说话,自己进食,一月后已经能亲自上朝。
经过这次开颅手术,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