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航还是个少年人,自然免不了少年心性,所以在失落的时候会不懂得掩饰。
林晓航失魂落魄的离开,走进了宅子里面的小花园。平日他是不来这里的,不是因为不懂得欣赏,而是无心欣赏。对于花园里展枝的苍翠和怒放的花来说,无心欣赏的人进去只是一种闯入,没有任何值得欣慰。
林晓航在花径上有过,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从今往后,他便少了很多交心的朋友,少了很多生死与共的人同行。
突然,林晓航回头盯着花丛,沉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谭燕从花丛里面站了起来道:“听说最美的女人在花间的时候是不会被发现的,因为貌如花,气如兰,对吗?”
林晓航道:“人生而不同,花生而各异,若真的貌如花,也该各有千秋,各有各的赏法,也各有各的感受。”
谭燕点了点头,有些失望道:“我以为你会说,真正的美人闭月羞花,便是在世上最美的花下,也一样夺目。”
林晓航道:“如果世上真的有人闭月羞花,那花,那月,一定是懂得欣赏美色。但是花美一瞬,月皎千秋,所以真正的花月之美,应该是刹那倾城,一生执守。”
谭燕若有所思道:“那,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刹那倾城,又是怎么样的一生执守呢?”
林晓航反问道:“你以为呢?”
谭燕道:“花之美在盛放一瞬,乃情动之时,月之美在于千秋,则是纵有千百世,始终守一人,忠一情。不知这样的解法,可得公子之心?”
林晓航默然不语,隔了半晌,突然笑道:“世上似我这般曲解词意的,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谭燕道:“哪怕真的只有一人,但只要有人听得懂,那不就行了嘛!”
是的,世上很多人一件事的理解各不相同,但是只要茫茫人海之中有一人能懂那便是大幸。这就是所谓的知己,所谓执守之人。
林晓航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看了看谭燕,心道以后该对她好点。
谭燕道:“我懂公子的孤独。”
林晓航道:“孤独,什么样的孤独?”
谭燕道:“少年壮志未酬,可是功名利禄皆如浮云,这本来就是一种孤独。何况公子看别人看来委曲求全,但是实际上公子知敬畏,懂进退。”
林晓航摇头道:“不能为自己找借口,虽然你说得很好听也很有道理,但实际上我就是在委曲求全。当你和敌人站在不对等的位置,无法以同样的高度对话,那只能是一阵尘世的喧嚣,很快就会被埋没的。”
林晓航离开了花园,向紧跟在后面的谭燕道:“去准备一餐饭,送行的饭。”
林晓航数不清楚什么是送别的饭,可能这样的饭菜是什么都不重要,因为酒味会遮盖一切,而酒却又是寡淡无味的。
院子里,七小姐跑了过来道:“慧尘和尚要去搬到你旁边的屋子里面去住,他说你心中有郁结之气,想每日诵经替你化解。”
林晓航皱了皱眉头道:“他真的这么说?”
七小姐点了点头道:“但是我住在那里而且我并不想搬走去其他屋子里面住。”
林晓航道:“和尚在哪里?”
七小姐道:“他在院子里,因为我不让他搬,所以他把他的僧衣和木鱼什么的,堆在了门口。”
林晓航一激动立刻跑了起来,跑到了门口林晓航看到了慧尘,慧尘坐在屋檐下,看着林晓航。
林晓航笑道:“和尚,你不走吗?”
慧尘道:“走,我为什么要走,走了又能去哪里,佛前叩首佛不允,还回佛前做什么。”
林晓航道:“也好,你不走,我便心安了。”
慧尘道:“以你的智谋,我留不留并不重要,而且之所以我留下来,是因为我是最无用的那个人。”
林晓航道:“你对于我来说,是朋友。”
慧尘摇头道:“不,你的朋友不止是我,有两个人比我更朋友,而且已经走了。”
林晓航皱起了眉头道:“这就走了,不能喝一杯再走吗?”
慧尘道:“如果是分别,那一定会喝一杯再走。可是他们走了还会回来,那就没有必要喝酒了。”
林晓航皱眉道:“还会回来,为什么?”
慧尘道:“因为他们走的时候,一个已经去了京卫府,一个想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混一个大内玩几天。”
林晓航道:“啊,他们难道怕我没钱给他们吃饭吗?”
慧尘道:“那自然不是,而是他们以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江湖就是这京城的风起云涌。所以,他们要立足于这片江湖,有一个身份。”
林晓航略一沉吟,立刻明白了宋彦秋和文不名的一番好意,因为他们去了京卫府和大内,以后便有很多机会贴近京城的官场,也能够帮得上林晓航的忙。如果林晓航短时间不对国师动手,他们就在这里实在没什么大用,可是要在官场里面培植势力,一定会需要很多的消息。而京卫府和大内,一个能够刺探京城地面,一个能刺探京卫府掌握不了的皇宫。
林晓航有些动容道:“林某能有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慧尘道:“你的确是胸中有郁结之气,甚至有杀气,我决定早晚与你诵经,希望你早日放下胸中郁结。”
林晓航笑道:“只要你不是希望我早日皈依佛门,那便由着你了。”
慧尘道:“你这种人,佛门一定不能收,因为你会怀疑佛祖。”
林晓航不明白慧尘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