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这可能是林晓航和祝东鹤最后一次喝酒,也是最后一次平静的谈话了。
祝东鹤站起身来道:“今天实在是太热闹了,可是更热闹的,你可能还没见到,你想不想去看看?”
林晓航早就知道,跟自己来的赵环燕他们根本没有在酒席上现身,他们一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是,祝东鹤有黑甲金面,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的。如今祝东鹤想让林晓航去看热闹,八成是要向林晓航炫耀自己的阶下囚了。
林晓航道:“好啊,我这个人看热闹从来不图乐子,所以,什么热闹也都想看。”
祝东鹤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带着林晓航离开了酒席处,径直往自己的新房走去。
林晓航突然觉得,此事不妙,因为他感觉得到,新房里只有两个人,而且听呼吸声,一人没有武功。他想,这新房里,恐怕只有谭燕和照料他的人了。今天这热闹如果只有谭燕一个人,林晓航不清楚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走了几步,钟怀突然出现,大声道:“林晓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我义父的新房。”
林晓航没有理会钟怀,钟怀是早就在这里埋伏的,林晓航还知道,他的身侧,还有十几个高手,和他见过的黑甲金面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林晓航看了看祝东鹤道:“这不热闹,而且很无趣。就算你想杀了我,我觉得你这样的算计,实在是太不高明了。”
祝东鹤看了看钟怀道:“你看看林晓航,和你年纪仿佛,但是他做过的每一件事你都一辈子做不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你算赖在了自己的不幸上,如此,你岂能成才。林晓航担的是天下人的希望,来来回回想杀他的人那个都是英雄豪杰,可他依旧活着,而且越来越强大。你,真该跟他学学。”
钟怀很少被祝东鹤这样说,祝东鹤对他向来百依百顺,不管他惹多大的祸,也总有祝东鹤帮忙。
祝东鹤向林晓航道:“这孩子对你来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你不必记挂在心上。”
说完,祝东鹤向钟怀道:“给自己留点尊严吧,赶紧离开,不要丢人现眼。”
钟怀想杀林晓航,可是他永远杀不了林晓航。
钟怀冷笑道:“哈哈,今夜,林晓航一定会死在陶阳山上。”说完,他竟带着那些黑甲金面消失了。
林晓航看了看钟怀的背影道:“挺好的一个忠良之后,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祝东鹤没有理会他,而是打开了新房的大门。新房里,谭燕端坐在一旁,一声不发。
林晓航看了她一眼,停下了脚步,竟似乎是不敢进去一样。
祝东鹤道:“洞房花烛夜,没有人希望被打扰。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不带你来这里,你也一定会搅得我不得安宁。所以,我选择另一个办法,我想让你带着来找我麻烦的人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林晓航苦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愿意让他们来,我能够指挥他们吗?”
祝东鹤道:“这我不知道,可我想试一试,因为今夜开战,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想让这些人都死,你大概可以不作为。可是如果你还想让他们活,最好尽力试一试。”
林晓航看了看平静的谭燕道:“我在这世间见过光怪陆离的事情绝不在少数。可我今天见到的,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心寒。”
祝东鹤看了看林晓航的眼神道:“当然了,你林晓航揣度人心,是从来不会轻敌的。我祝东鹤有几斤几两,你是能看出来的。从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想杀了我。因为她不知道她父亲是怎么死的,甚至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在猜测,猜测可能是我杀了她父亲。我现在能够清晰的想起,当年那个男人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模样。”
林晓航看着祝东鹤道:“她的父亲是谁,这在江湖上是个秘密,而对你,应该不是吧?”
谭燕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却听祝东鹤道:“没错,我的确杀过姓谭的人,可是天底下姓谭的人无千无万,谁知道哪一个是他父亲呢!我当年杀了一个姓谭的人,他自称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那个人,据说是她的父亲。”
突然,谭燕的盖头飞了起来,随着她而来的,还有一把剑,那是林晓航当年送给她的,林晓航认得。
林晓航冷眼旁观,祝东鹤也的确没有伤害谭燕的意思,轻轻的打落她手里的剑道:“我劝你们耐心听完,以为有些事情现在不听,往后就没有机会了。”
林晓航道:“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仇恨就有了。”
祝东鹤大笑道:“席菡是谁,是天下第一的美人,风华绝代,无数英雄豪杰为之折腰。她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大的英雄,无人能比。若论起男人,我们这些个人当年看起来个个都是青年才俊,可是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一个个都无英雄气概。就算她逃离席烨,可她还是席烨的女儿,那样普通的人,如何配得上席烨的女儿。”
林晓航冷笑道:“你在嫉妒?”
祝东鹤看了林晓航一眼道:“我在怀疑,我怀疑这个女娃的父亲到底是谁,他那样一个人,根本就配不上席菡,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儿。”
林晓航一愣道:“你疯了吧,这种事你也敢胡说八道。”
祝东鹤冷笑道:“我没有胡说八道,姓谭的人千千万万,可是绝不会是平凡的人,那样的人入不了席菡的法眼。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当年那个男人是谁,也许,他根本就不姓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