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
庭院深深,张良执弓而立,百步之外,放着一个靶子。
张良手握软弓,张弓搭箭,一箭便中了靶心。
“子房,你的技艺又长进了。”
君子六艺,射术为其一。
当然,与猎手以箭术狩猎为生,战士在战场生死相搏不同,贵族锻炼射艺更多的只是一种修养,是一种必要的素质。
张家五世相韩,为韩国显贵。如无意外,以张良的才学,将来也会在韩国朝堂占据显要的地位。
张开地对于张良很是满意,日后能继承张家的必是此子。
“祖父,可是为了鬼兵之案而忧虑?”
张良放下了弓,自己的祖父素来持重,可此刻,他的状态显然是心事重重。
“子房,你看出来了。秦国的汉阳君年纪轻轻,却是咄咄逼人。大王命我八日之内侦破此案,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日了,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当然,由于汉阳君的关系,墨家便不能动了。否则,说不定能有所线索。
毕竟,夜幕与墨家的争斗,韩国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其中胜负,可能不深入了解的人不清楚,但是身为国相,张开地还是了解的。
他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和夜幕与墨家无关。
“祖父,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子房,你说!”
“鬼兵案已经不是韩国内部的纷争,而是秦与韩之间的对立。”
张开地摸着胡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惊愕。
“你是说秦国的汉阳君真的有攻打韩国之意?不,秦国内部的纷争渐起,他不可能此时将精力放在韩国。”
张开地的判断很是准确,也符合一般韩国世人的看法。只不过张良却是摇了摇头,拱手而道。
“列国形势,瞬息万变。汉阳君是否要攻打韩国,不在于他要不要打,而在于能不能打?兵者诡道也,所有人都以为汉阳君不会打,这便是用兵的良机。韩国之内,并非没有汉阳君在意的东西。”
张开地点了点头,神色开始严肃了起来。
“子房,你有何建议?”
“一者,祖父身为相国,应尽快与大将军达成一致对外的共识。”
“姬无夜!”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张开地便有些鄙夷。对于这个横征暴敛没有丝毫贵族修养的暴发户,韩国不少人从心中就看不起。
“祖父,此刻外敌当前,姬无夜不管如何,都是韩国的大将军。”
张开地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还有呢?”
“找一个能够破案的人,尽快破了这个案子。只要没有了借口,汉阳君用兵于韩就无从谈起。”
“这一件事情,可是比上一件事情要难得多。去哪里找这么一个人呢?”
“孙儿正好认识一个人,也许能够帮上祖父的忙。不过这个人,要祖父亲自去请才行。”
张开地心中有些奇怪,什么人需要他亲自去见,搞得这么神秘?
正当此时,张府的仆从却通报了一个消息。
“相国大人,姬无夜来了。”
张开地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听错了,良久,一笑。
“今儿刮得是什么风?”
“看来姬无夜比祖父要更加着急。”
张良拱手言道,缓缓一礼。
“你说的那个人,看来得晚点去请了。”
......
“姬无夜居然被逼得向张开地示好,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么?”
长街小摊,白日的新郑热闹非凡。
赵爽手中捧着一份熟食,听着身旁持剑的卫庄如此问着。
不过赵爽显然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指了指街上。
“韩国的土地是七国中最小的,可是新郑却相当繁华。”
卫庄看了一眼,并不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你是想要韩国的将相一致对外么?”
“阿庄,你多虑了。”
听着赵爽这么叫着,卫庄很是不爽。
“别这么叫我。”
“姬无夜不可能真的屈服韩国的世族,韩国的世族也不可能真的接受这个暴发户。姬无夜如此动作,是他已经没有了办法,病急乱投医了。”
这个鬼兵案,已经不单单是韩国的军饷问题,而是要揪出一个平息秦韩之争的凶手。
可这个凶手,原本就不存在,姬无夜要怎么找?
韩王柔弱,可早已经洞察了事情的本质,才让韩国的将相一起调查。
当然,除非姬无夜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将自己献出去,平息这场纷争。否则,便没有这么容易度过这场难关。
可问题是,姬无夜就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用韩国去换姬无夜自己的平安,他怕是立刻会答应。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这才是他厚着脸皮去相国府拜访的原因。
卫庄一笑,似乎有些明白赵爽的意思了。
“那么,你又想要从这场危机中获得什么?”
“韩国并不重要,韩国里面的人才重要。”
卫庄看着赵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呦!”
便在此时,一个娇俏蛮憨的少女的出现,打断了卫庄的注意力。
红莲笑盈盈的,却得到了卫庄有些疑惑的声音。
“怎么是你?”
“你这什么态度,不欢迎本公主么?”
卫庄缄默不语,红莲也变了脸色。
“什么嘛,不是赵爽说要和哥哥饮宴,本公主才特意来接你们的么?”
卫庄看了一眼赵爽,有些不高兴。他不满赵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