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沿岸,宽大的官路上,行人往来不绝。
百名全副武装的甲士开道,护卫着马车队,缓缓行进。
来往之人远远见到,便已经避开。可即使如此,暗中还是有着不少的目光,在观察着。
“这就是汉阳君的私兵么?”
昌平君一身布衣,带着斗笠,站在官道旁树荫下。他的身边,昌文君带着几个好手,护卫者。
“兄长,如何?”
“身材魁梧,目色内敛,百步之外,亦可见其锐气,皆为上佳的壮勇。”
昌文君其实不明白熊启为何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观察,要见的话,总会有机会的。
观察着附近的人流,看着有无可疑的人,昌文君有些担忧。
“兄长,这里人流复杂,还是尽早离去为妙。”
昌平君面色凝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身体并没有移动。
“一人配了两个箭匣一百支箭矢,已经完全是作战的标准了么?”
一般来说,军队作战时,箭矢都是临时散发。虽说关中局势紧张,可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赵爽是来观礼的,带着的护卫不应该配备这个等级的武备。
只是,昌平君也无法细究。毕竟,只有这百人没有突入护卫秦王的阵列,而只是跟在赵爽身边,护卫他的安全,便没有什么紧要的,也不会真的有人在这个时候追究赵爽有没有违背礼制。
重要的是,如此装备,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什么?
“兄长…兄长…”
昌文君的话打断了昌平君的思绪,让他回过了神来。
“我们该走了!”
昌平君点了点头,挥了挥袖子,说着。
“走吧,农家的人还在等我们。”
酒肆之上,吕不韦一身锦衣,看着底下赵爽的车队缓缓而行。
他的身后,站着两人,李斯与王翦。
李斯曾是吕不韦的舍人,后来进宫当了郎,与王翦一样,受了秦王之命,协助吕不韦,
“相邦,王上举行冠礼一事还有大量的细务,为何要来此看汉阳君的车队?”
李斯实在有些不明白。毕竟,秦王举行冠礼事关重大,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吕不韦身为相邦,挂了个主办的名头,可真正做事的都是底下人。
他自己有闲心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拉着他们两个人。
李斯的仪态依旧恭敬,话语之中却很是疑惑。
“如果事情顺利,接下来的数十年,你们很可能要与他一起共事,不对自己的对手多了解一些么?”
“对手?”
对于这个词,王翦显得有些兴趣。身为兵家,王翦自然可以看得出,赵爽的护卫不是一般的士卒,他们身后背的都是一石弓。
这样的长弓,在马上作战时是不能用的,寻常人连拉都拉不开,更不要说以此作战了。如果不是寻常的贵族子弟为了炫耀而故意为之,那么这支百人护卫将是相当强大的军队。
“可相邦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王翦的问题吕不韦并没有回避,却说出了一个相当惊悚的答案。
“来看看也许能置我死地之人,他的军队是怎么样的?”
听闻了这个答案,李斯面色大变,心中慌乱,可是一旁的王翦却仿佛什么也不曾察觉,追问着。
“如何?”
王翦的大胆让李斯诧异,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这位于兵家之道上惊才绝艳的将军。
吕不韦摸了摸胡须,看着底下缓缓而行的军队,悠悠而道。
“当年是怎么样的感觉,今日也是一样。”
当年?
吕不韦的话说得很是玄奥,李斯不了解其中详意,等到他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吕不韦的身影已然远去。
李斯正欲追去,却见王翦向前走了几步,离得窗口越近,似乎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车厢之中,赵爽打了一个哈切,从睡梦中醒来,显得懒洋洋的。
他们昨夜就从山中樱庭离开,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咸阳的郊野。
焱妃和月神就在眼前,一直跪坐着,姿势都不曾变过。
赵爽从一旁的漆盘中拿了一个果子,正欲咬上一口,便见得焱妃转过了头。
“君上,如果我是刺客的话,你现在死了。”
焱妃的话带着几分关心,不过赵爽却是丝毫不在意。
“那么你会么?”
望着赵爽的眼睛,焱妃的脸有些红。只是,月神轻声哼了一声,让焱妃看向赵爽的盈盈目光有所收敛。
“君上,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警惕,不要轻信一个没有见过几面的人。毕竟,阴阳家虽然答应了为汉阳君效力,可事情并不是绝对的。”
月神的话说得很有意思,听起来不像是她应该说的,可是细品,其中却有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尤其是一个看似主动热情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看似主动热情?
焱妃想起了那晚看了《**经》差点走火入魔的事情,听着月神的话,一下子就炸毛了。
只是,这激怒的话语中多少有着几分心虚的意思,
月神并不知道焱妃与赵爽的关系,也没有想到她这看似普通的话,却引得焱妃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倒是有些不解。
焱妃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可是一旁的赵爽,却是在此刻露出了坏笑,那**裸的目光,让她的脸不觉得更加红了。
“这样么?月神大人说得的确有道理。”
月神有些惊讶,赵爽还是第一次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