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
后宫庭院之中,华阳太后在花园之中裁剪花叶,喂食鸟雀。
昌平君与昌文君前来请安,只是,两人的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
“怎么,被人耍了,才想起来来这里找老身?”
华阳太后年岁渐老,两鬓花白,这些年来,身居后宫之中,很少露面,参与朝政。
只是,即使如此,她的消息却依旧灵通。身未出宫,可这秦国上下的事情,却少能瞒过他。
昌平君与昌文君本以为赵爽年少,刚立大功,必然生出傲心。所以,设了个局,想要让赵爽冲在前面。
李牧不好对付,无论赵爽胜负,必定伤筋动骨。可没有想到,赵爽完全是在耍他们。
“前线大败,我们楚系损失惨重。秦国重军功,若是在军中我们再无立身之地,那以后又该如何?太王太后,您可不能袖手旁观。”
昌文君有些着急,说着。
“所以你们许了赵爽好处,出了力,又赔了不少的东西,就指望他出头。可赵爽咬了你们的饵,可没有上钩。朝会一番奏论,反而与那些王上提拔上来的将领更近了,丝毫不给你们留下一点余地。”
看着老神在在的华阳太后,昌文君摊了摊手,有些无可奈何。
“太王太后,你既然都知道,也替我们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们就都成了外人。”
华阳太后手中的动作一停,转过头来,目光锐利,让昌文君不敢直视。
“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与赵爽斗。如今,斗得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我们楚人在秦国几代置下的家当,就这么被你们都霍霍了。你们现在才想起来,来找老身么?”
华阳太后一语,话音之中带着铿锵之意,犹透着三分怒意。昌平君与昌文君大惊,跪了下来,低下了头,不敢发一言。
消弭了岁月,如今这这位在花园之中养花逗鸟的老太太,乃是历经数位秦王,数十年来,任凭秦国内风雨不断,却依旧不倒的狠角色。
“我等知罪!”
华阳太后平静了气息,按下了心中的怒火。
昌平君抬起了头,拱手而道。
“如今赵爽的部众遍布军中,良才众多,而我楚系一脉却无人可用。风雨飘摇之际,太王太后若不出面,我楚系凋敝,不远矣。”
并吞六国,一统天下。
秦国朝堂之中,意识到这个趋势的人已经越来多。可在楚系在秦军中却是无人可用,那便意味着这场惊世的大战与他们再无关系。
即便现在开始重新培养人才,可军中一个萝卜一个坑,最重资历与战功,已经来不及了。
“让老身出面?”华阳太后摇了摇头,一脸你怎么不开窍的样子,“你是要让老身去求赵爽,让他约束部众,不要与你争,还是要让老身去求王上,让王上给你的人腾位置?”
昌平君一惊,连忙低下了头,却听华阳太后叹息一声。
“输了,就得认。”
“认输?”
昌平君面色有些惊异,丝毫不能理解华阳太后话语中的意味。
华阳太后摇了摇头,转过身,松松土。
“我楚系一脉,这几代中再无良才。争,是争不过了。那你们就得学会退,学会等,等到扶苏长大,等上二十年时光,深耕厚养,再让这树这花繁盛起来。”
昌平君眼眸中情绪复杂,声音中有些悲意。
“可臣今年还不到四十啊!”
等上二十年?昌平君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
“当年吕不韦禀政,独揽朝政,臣等了十年。而如今,太王太后要让臣等上二十年?”
“那又怎么样?”
华阳太后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则是悲哀。
“臣明白了!”
昌平君话语冰冷,仿佛失去了生意。说着,他便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里。
“大兄……太王太后,臣先告退了。”
昌文君告辞一声,追着昌平君而去。
眼看着自己培养多年,本以为能够在秦国内挑起大梁的人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华阳太后也是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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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爽面前,韩非的脸上露出了怒意。赵爽还是第一次见到,韩非如此。
“可是为了韩国之事?”
“赵王使者入韩,言赵军在肥地如何大败秦军,秦军又是如何悲惨,欲重与韩为盟,共抗秦国。我父王不知形势,被其迷惑,难道君上还不知道么?”
赵爽一笑。
“那你劝了么?”
“劝了。”
“那韩王听了没?”
韩非讷言,赵爽却是一笑。
“他连你这个当儿子的话都不听,还指望他能听我的?”
韩非满腔的怒气,此刻宣泄个干净,坐在了赵爽面前,拿起了酒杯,饮了起来。
“卫庄在此事中态度暧昧,他在做什么,君上可否给我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
韩非手中喝酒的动作一停,看向了赵爽,直觉告诉他,赵爽不是在敷衍。
便在这月华流逝的片刻间,韩非低着头,凑近了赵爽,轻声说着。
“莫非君上想要一窥九鼎?”
韩非一言,赵爽身上起了一身冷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十万秦军精锐丧在前线,大秦之中余下的百战之师如今都在君上麾下。这个时候,你又在朝堂之上,言陈让新军顶在前面,而韩国态度又暧昧不明,一旦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