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宫。
赵高在前,引着阴阳家教主与墨家巨子登上了阶梯。
出乎意料的是,右丞相昌平君并未在殿宇之中等候,而是在殿前等待着。
见到了两人,昌平君很是恭敬。
“两位先生,王上与诸臣已经在殿中等候。”
为示尊崇,昌平君让两人先行进入了殿中,自己在后面等待着。
昌平君没有急着进入殿宇,而是慢了一步,等待着身后的赵高。
作为中车府令,赵高位卑而权重,在这种场合,始终居于末位。
只是此刻,大秦的右丞相与中车府令,两个地位天差地别的人,却很有默契,一个慢走,一个快行,凑得很近。
“中车府令,一路可有风波?”
“丞相放心,虽有风波,尽在掌控。奴婢全程护送,将墨家巨子与阴阳家的教主从骊山请了下来。”
“如此,有劳中车府令了。”
“不敢!”
昌平君一步跨出,不乏轻松了许多,面上带着笑意。
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他与罗网联手设置的陷阱。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便是一座牢笼,将赵爽锁在了这里,只待杀招一至。
赵爽身为秦国的汉阳君,却同时也是墨家巨子,手中握有数万江湖势力,却暗中隐瞒,与大逆无异。
更何况,这其中容不得细察,更会牵出许多往事。一旦赵爽昔日赵国大将的身份曝光,那么天下要他死的人会蜂拥而至。
罗网先出招,昌平君很快领会其意,布置下了这一个杀局。
之所以要动用罗网,便是想要趁着赵爽与东皇太一拼个两败俱伤,再行动手,更有把握。
赵爽如果不来,乃至于逃了,则是违背了王命。而后,墨家想要在秦国发展,就完全不用想了。
可是事态的发展,却有些超乎昌平君和赵高的预料。
阴阳家的教主要比想象之中的伤得重,而墨家巨子却比想象之中要好许多。
东皇太一开始在王与群臣之间,开讲阴阳家的学说。尽管其内容高妙,然而昌平君却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瞥着坐在东皇太一对面的墨家巨子。
直到,东皇太一讲述完毕,轮到墨家巨子开讲了。
昌平君站了起来,阻止道。
“王上!”
“何事?”
秦王看向了昌平君,问道。
“汉阳君一向精通墨家之学,更是重用许多墨家弟子,于封地兴修水利,鼓励农桑。不如,等他到了,与墨家巨子共辨经义,也许会更有意思。”
秦王看向了墨家巨子,问道。
“巨子以为如何?”
对方直起了身子,低下了头,拱手一礼,算是答应了。
“赵爽何时至?”
秦王问了一声。
一旁的赵高低声说着。
“传旨的中郎早已经出发,按照路程,应该快到了。”
“那就先等一等吧!”
秦王发了话,殿宇之中重新变得宁静,仿佛一根针落下来,都会听到。
昌平君一言不发,在等候着。
待会传旨的中郎回来,带回了没有见到赵爽的消息,只是第一步。
而后,昌平君会全力发难,让如今这位戴着龙绡面具的墨家巨子脱下面具。
最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殿宇之中,让赵爽无所遁形。
无论赵爽跑不跑,之后,他在秦国都待不下去了。就算今夜他能逃出秦王宫。最后,他唯二的选择,不是举兵造反,就是隐于江湖,为天下所不容。
昌平君想着,看了一眼赵高,对方眸沉似海,整个身子都绷紧了,似乎在为之后的事情准备着。
短暂的时间却让昌平君感觉度日如年。最终,随着内侍前来禀告,传旨的中郎回来了,昌平君整个身体都似乎膨胀开来,有什么东西在身体中滚动,显得十分亢奋。
“让他进来。”
中郎作为君王的近卫,一身武备,皆为秦军之最。平时他们守卫宫殿,无旨不得上殿。可此时,当传旨的中郎卸去了全身的兵器,走上殿宇,却显得有些为难。
“赵爽呢?”
“汉阳君他……”
中郎欲言又止,可是昌平君却是示意了一个眼神,昌文君走了出来,问道。
“汉阳君没来么?”
“不是,他……”
殿门口起了动静,群臣将目光放在了那边。只见在内侍的搀扶下,一个看起来很是虚弱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浑身都透露着虚弱与疲惫,走一步缓三步,慢慢吞吞地走到了殿中。
当昌平君和赵高看清楚来人时,嘴上一直微翘的弧度消失了。
赵爽此时显得很疲惫,似乎都走不动了。
“昌文君,搀扶本君一下。”
昌文君没有办法,此时他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人。赵爽也不客气,完全就是贴在他的身上。
“汉阳君,你怎么了?”
秦王询问着。
“臣自山东六国归来,就染恙未起,一直在山中樱庭之中休养。直到今日得了王上的诏令,立刻坐了马车,赶了百里路,到了王宫之中。”
“既是身体有恙,汉阳君就不必来了,在家中休养即可。”
“怎可……咳咳咳……”
赵爽不住咳嗽着,而近前的昌文君则一直忍受着。昌文君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就一直冲着他脸咳嗽。
“君为臣纲。王上之命,下臣怎能不从?别说是区区小疾,便是下臣只剩下了一口气,只要王上有命,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