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
林中静谧,竹屋之中,诵读声起。
“子房,你的棋艺又有所长进了。”
萧何坐在张良对面,看着棋盘,有些可惜,终究是差了一步,输了半子。
“承让!”
一阵风吹来,带着飘散的竹叶,卷入屋中。
张良手中接过了随风吹进屋中的竹叶,微微凝思。
“秋风已起,世事已变。”
与张良家五世相韩不同,萧何并没有那么显赫的身世。不过韩国在十年之前被灭后,曾经的一切都化为了云烟。
山中只一岁,世上已千年。
秦国已经一统天下,如今外面与十年之前的天下完全不同。
张良也在这里读了十年书,修了十年道。但其实,张良的内心绝对不像是他外面看起来那么温文儒雅。
张良的心中有着一股不平之气。
这份不平,并没有这山中清雅之气所沁润,而有所消弭。
“子房这话听着有些不平啊!”
一声话音,张良与萧何听着,有些熟悉,站了起来,只见赵爽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不光是张良,便是萧何也是一样,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过赵爽了。
与记忆之中的男子不同,眼前的赵爽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汉阳君!”
这里是道家的地方,这间屋子虽然不是天宗核心之地,但也是在太乙山深处。赵爽的前来显然事先没有通知过道家,不过两人也不在意。
两人虽在深山之中,但是对外面的世事还是有所了解。
如今在秦国内部,关于郡县制与分封制的争论已经相当激烈。秦国内部的世族受到很大的影响,而最大的当事人此时不在咸阳,却来到这里,看起来风轻云淡。
“屋中粗茶,还望汉阳君见谅!”
“无妨!”
赵爽喝着杯中之茶,有着一股清淡之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赵爽看向了萧何。
“山中为学日久,是时候出去了。这一次,我想要让你下山,进入南郑地,先历练一番。”
“诺!”
萧何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事实上,当年赵爽找到他的时候,将他带入道家之时,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一刻。
“谋敌于先,应敌于后。这可不像是汉阳君的所作所为。”
当年的一份赌约,让张良与韩非就此离开了韩国。
愿赌服输,张良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对于输了这件事情,他心中一直介怀。
而如今,赵爽再度出现在了面前。张良心中那股不平之意,却在他儒雅的外表下,越加汹涌起伏。
“良在此时问一句,君上想要如何?”
“天下有道,圣人出之;天下无道,圣人隐之。”
赵爽一言,看向了张良,轻声一笑。
“子房,可愿为之?”
“天下有道么?君上真的这么认为?”
“有道无道,子房自可观之。南郑之地,我缺少两名主簿,汝与萧何,正可应之。”
主簿么?
这个官职职位不大,不过却相当重要,掌管文书。
张良微微一笑,拱手一礼。
“良愿受之。”
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屋子里有人么?”
一个白头发的小女孩也不敲门,便走了进来,似乎还很熟络。
“张良、萧何,你们两人来了客人么?”
“这个小白毛是谁?”
赵爽问道。
“什么小白毛,我叫晓梦!”
“北冥子新收的关门弟子么?”
晓梦很是傲娇,她虽然年轻,可是辈分出奇的大,与如今道家天宗掌门赤松子同辈,几乎可以算是道家大部分人的长辈。
“你知道就好!”
晓梦双手抱肩,有些得意。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采取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毕竟,自从她当了北冥子的关门弟子,但凡是个人,见到她都要行礼。有些七八十岁的老头,见到她都要叫一声师叔。
为此,晓梦很是得意。正当她期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行礼时,对方一笑,用着揶揄的语气说着。
“那正巧了,还不给长辈行礼?”
晓梦一愣,奇怪着。
“长辈?”
“我与北冥子同辈论交,自然是你长辈。”
“我才不信,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与我师尊同辈。你莫不是欺我年幼,诳言欺我!”
“你这么小,都能是别人的师叔、太师叔,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你的长辈?”
晓梦睁着大眼睛,对于眼前这个有些轻佻的男子,没有什么好感。
“哼,我才不信呢!”
说完,晓梦负气离开了。气呼呼的,背影都带着一股风。
一旁,张良与萧何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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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湖之畔,渔舟轻晚。
“夫君!”
已经有许久,燕国的太子妃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夫君了。
渔舟轻靠,轻兰踏上岸边,快步走向了燕丹。
轻兰听说了江湖之上的事情,冀望谷与罗网之间,暗中厮杀相互惨烈。
述说了一番思念,燕丹开口。
“你与月儿自此隐居,莫要再在江湖上露头,以防罗网察觉。”
“夫君,事情何以至此?”
“竜姬背叛了冀望谷,投靠了罗网,被赵高收为了义女。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轻兰的眼中露出了一股狠色,双手握紧了。
“夫君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