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派遣细作干活,是要花钱的。
而且,这钱还不能少了,得是巨款。
如今在场的诸侯,都是为了攻进关中,得到咸阳之中的财宝美人。
这钱财还没有到手,就得先花这么多钱,一众诸侯实在肉疼。更何况,各个诸侯手下都有细作,要尽快完成这个任务,必须统一调配。
可落到别人手里的细作,还能叫细作么?
一时间,响应者寥寥。
范增看了出来,一旁的项少羽更是冷着脸。
“我等戮力同心,便是为了共诛暴秦。诸位难道认为亚父所言,不是良策么?”
听到了项少羽的话,一众诸侯微微皱着眉头。
无他,这话太像是上司在训诫下级了。
可理论上,项少羽不过是楚国的上将军。论身份,这大帐之中许多人都和他平级,甚至,还在他之上。
范增看出了苗头不对,挥了挥手。
“老朽此策,还有不周之处,需要完善。诸位今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我等就告辞了!”
便在最后一位非楚国的外臣离开之后,项少羽的脸色依旧没有和缓。
“一群乌合之众!如今之势,非彼即我,这一仗要是败了,他们是准备枕着那些金银财宝下葬么?”
范增摇了摇头,此时也感觉到了合纵之策的弊端。
声势虽大,但内部人心不一,无法形成合力。
项少羽说的对,此时天下之势已经很清楚了。
他们胜了,便能攻进函谷,占领关中,灭了秦国。到时候,便是另一番景象。
可他么若是败了,必然逃不过帝国的反扑,便真的成为了逆贼。
“他们不做,我们楚国做。”
范增看向了项少羽,说道。
“此时不是吝惜财宝的时候。”
“亚父,我明白!”
……
夜色高悬,白日里的喧嚣渐渐远去。
赵爽负手在后,站在城关高阙之上,望着城外景象。
高阙之中,静静躺着几架损坏的三丈蝠翼,周围静悄悄的。
一个人影自外而来,走到赵爽身后,道了一声。
“王上!”
赵爽转过头来,看着来人,轻声一笑。
“陈平,这声王上如今可喊不得。”
“恕臣直言,就算王上自己不认,可在帝国臣民和这荥阳城外一众叛军心中,您已经是王上了。”
“那你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面对赵爽的提问,陈平早已经有所应对。月光照在陈平的脸上,映照着一张睿智而又极其俊秀的脸庞。
“流言四起,帝国不安。关东联军,必会趁此机会,再攻荥阳,夺取敖仓。”
“刚才得到的消息,齐王田荣的十万大军,离荥阳已经不足五十里,明日便可与诸侯军会和!”
陈平眸子微微一皱,看着前方的身影,却是更加淡然。
“敌军势大,君上是要撤往洛阳么?”
洛阳城大且坚固,周围有不少险关要隘,与荥阳相比,优势很大。
“当今之势,谁退一步,必然满盘皆输。”
“那王上是想要?”
“这屋子里有三川郡一年的赋税。拿着,让诸侯军先乱起来。”
这屋子中十几个大箱子,陈平刚来时便注意到了。此时听到赵爽的话,心中一喜。
陈平低首一礼,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自信。
“臣明白!”
……
“发生了何事?”
清晨,魏豹自营帐之中走出来,便听得耳边一阵喧扰之声。
魏豹的亲兵瘸着腿,一步一步踉跄地走来,身上还带着血。
“你这是怎么了?”
“王上,今早我带着兄弟们去后方军寨要粮,结果和楚人打了起来。”
“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和楚人有瓜葛,怎么还打起来了?”
魏豹的军队在中军大帐之侧,靠近颍川郡,有着防御阳翟虎贲军的重任。
魏军一应的粮草运输都需通过后方水运集中,经过楚人之手,再行调配。
“实在是那些楚人欺人太甚。他们看管粮草不利,被秦军烧了大半,可最后却是将帐算在了我们的手上。属下今早去要粮,结果连以往三成都不到。属下气不过,与他们争执起来。”
“可有人受伤?”
魏豹心中有些担忧,这双方无论谁有所损伤都不好。
“兄弟们伤了十几个,对方死了一个,据说还是项少羽的亲族。”
“什么!”
魏豹听到了这话,心中一惊。
“王上若是担心,将属下交给楚人便罢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
魏豹怒喝一声。
生而为王,什么最重要?
护得了底下的小弟!
否则小弟们凭啥跟着他这个王?
如今魏弱楚强,魏豹事事忍让。可这种事情,他却是无法忍让的。
“属下知罪!”
那亲卫正要跪下来,魏豹见他这个样子,嫌弃着。
“行了行了,你起来吧!”
便在此时,营寨之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王上,楚国上将军来了。”
“来了多少人?”
“就他一个。”
魏豹心想项少羽是来兴师问罪的,挥了挥手。
“你先进入躲躲着!”
“属下不走,他项少羽要问罪,属下一个人担着,与王上和众兄弟无关。”
魏豹劝之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