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月沉思了片刻,在陆以圳面前重新做出了刚才那段对话的表情,她眉峰将皱未皱,“不用,真的不用!……这样呢?“
这一次,虽然顾文月不再显得那么浮夸,但眼神却因为她情绪的波动,闪烁出了光彩。
陆以圳无奈,“不行,这样不像盲人了,你对着镜头,可千万不能让观众感觉你们是在对视,有眼神交流的。”
“其实我有个主意。”陆以圳正和顾文月交流着,原本应该享受难得休息时光的宁颂,却拎着两瓶冰镇酸梅汤,站到了陆以圳身后,他笑着将瓶子递给二人,“先解解渴,我助理自己熬的,还挺好喝,祛暑防晕!”
顾文月有些惊喜地接过了瓶子,因为被陆以圳喊了过来,她就算渴得嗓子冒烟,一时也没敢说什么,宁颂递来的水,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她甜甜一笑,颇感激地抬头,“谢谢颂哥。”
陆以圳也确实热得难受,冰镇过的水瓶单是拿在手里,就觉得舒服极了。他抱着水瓶,同样向宁颂道谢,“麻烦你了。”
“这算什么麻烦,陆导太客气了。”宁颂眯了眯眼,露出与剧中男主人公截然不同的张扬笑容。
而这份张扬,却从他的脸上转瞬即逝,宁颂毫不避讳地挨着陆以圳坐了下来,面对顾文月,认真道:“文月啊,其实我觉得呢,你与其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不如就把眼神所在一个点上别动,要么盯着摄像师的肩膀说话,要么就死盯着一棵树,这样你既方便操纵你的表情,也不会显得眼神太灵动。”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
宁颂的一个建议,似乎比陆以圳模模糊糊描述半天的效果好多了。
顾文月短暂地思索片刻,仿佛就找到了敲门,她站起身,向陆以圳道:“陆导,你再给我五分钟,我自己找感觉试试看。”
陆以圳好脾气地微笑,“好,那你也去稍微歇一歇,补个妆,十分钟之后回来再拍。”
顾文月感激地离开。
陆以圳也得以暂时地休息一下。
——诶?不对!
陆以圳侧首,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宁颂啊,你还有什么事吗?”陆以圳望向宁颂,两个人虽然是分别坐在两把椅子里,可对方叉开的大腿,却已经贴上了他的皮肤。
大夏天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已经是个移动火炉了,两人挨着坐在一起,那就更难受了。
何况,自从与容庭在一起之后,陆以圳非常忌惮与别人肢体碰触——
陆以圳有些别扭地往回收了收自己的腿。
他这个动作并没能逃出宁颂的注意。
帅气的大男孩眉梢轻挑,随即又笑了起来,“没事啊,我想看看刚才的回放,看有没有需要纠正自己的地方。”
“哦!”陆以圳打消了心里莫名其妙的念头,调出了之前四号机位拍摄宁颂的镜头来,顺便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宁颂送来的酸梅汤,“啊,味道不错啊。”
宁颂侧首一笑,“是吗?导演喜欢?回头我再让助理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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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宁颂的帮助,顾文月别别扭扭的表演,总算开始有所好转,一些没什么表演难度的镜头,都能够顺利通过了。
陆以圳对此也产生了一个新的认识,虽然他自己表演时很偏重走内心戏,但这一招还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
和顾文月讲“内心戏”,聊“情绪”,有时候还不如宁颂简单粗暴地传授一个技巧来得效果自然。
开机转眼就过了一周,陆以圳和宁颂、顾文月这两大主演也渐渐熟悉起来。
顾文月虽然是混平模圈的,但确实如陆以圳第一次所见那样,性格安静温柔,却并不呆蠢,很清楚自己要往什么方向发展,凭借一副好相貌,在剧组里很轻松就赢得了绝大多数男性的照顾。
宁颂则是老江湖,非但对着陆以圳能说会道,和其他人打交道,同样也是八面玲珑,今天给大家发发饮料,明天又请剧组集体吃冰棍,小恩小惠,却很能收买人心。
不过,对于一心一心拍电影的陆以圳来说,剧组里的和谐比什么都重要。
主演之间不互相别苗头,能够好好相处,彼此促进,对电影效果来说,只会是有利无害。
“陆导!”
照旧是一日辛苦的工作收工,群演们熙熙攘攘的散去,道具组还在收拾残局。
陆以圳坐在监视器前面,回放着一天拍下来的素材,迟迟没有离开。
夜色里,明明早就离开的宁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嘿,导演!”
“还不走?怎么了?”
宁颂已经卸完妆,换上了自己的衣裳,他拨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笑嘻嘻道:“一起吃饭去吧!我看剧本,前段的感情线都拍得差不多了不是?顺便聊聊剧本,想听你说说戏啊。”
陆以圳一愣,“副导没和你们说戏吗?还是后面的戏有问题?”
副导中当然有专门负责跟演员说戏的,除了重要情节,陆以圳会以碰头会的形式在酒店里提前和演员开,一般这些工作都有副导代劳。
“啊,不不不,副导是说了,可是你这个总导演没说啊,咱们开机这么久,都没一起吃过饭,不利于感情促进嘛!”宁颂双手插兜,笑容自若,“再说了,你要是不去,我单约文月,万一被狗仔拍到,我这也麻烦啊……怎么样,陆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