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子岳愕然的眼神里,阮明姿解释道:“不,我并不是在辱骂她,我是怀疑她有……”她顿了顿,换了个更通俗的说法,“就是那种,真的生病了,情绪难以自控,时常过于亢奋,行为与往日大有不同。”
阮明姿见燕子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抿了抿唇,“我不是专业的医师,也只是对此有所怀疑。怕是燕公子也觉得不对劲,才想着来找我一问究竟吧。”
所以才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请她喝茶,万一在外面谈话被人听去了,落入有心人的耳中,怕是会影响燕黛君的名声。
燕子岳见阮明姿眼神澄澈,没有半点揶揄辱笑燕黛君的意思,他稍稍迟疑,这才略略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以往黛君虽说娇蛮任性了些,却也没像如今这般。多谢阮姑娘提醒,我会带黛君去看大夫的。”
阮明姿抿唇笑了笑:“其实你也不必谢我,我倒也不是为着你妹妹,实在是你妹妹每次见了我都如同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我想着我跟你妹妹之间也没有什么血海深沉,搞到这样也没有必要。”
燕子岳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落在阮明姿悠然饮茶的动作上,忍不住又是怔了怔。
这个奇怪的小姑娘,真的同旁人不太一样。
阮明姿送燕子岳走后,梨花神秘兮兮的凑上来,摇了摇阮明姿的胳膊,眼神往外瞥了下,还生怕旁人听见了,压低了声音问,“就刚才走的那个……你们俩是在一起了吗?”
阮明姿到底芯子里是个成年人,被问到这种事还很淡定,顶多有点啼笑皆非,“梨花姐,想什么呢,人是来有事问我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忍不住又吐槽,“你还说什么‘在一起’,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还有个把月才十二岁呢。”
梨花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带上了几分怅惘,“十二岁又怎么了,在咱们乡下,十二三定亲乃至嫁人的多得是。”
她爹先前想将她卖给什么客商的时候,她那会儿也就刚过完十四岁生辰没几日。
然而看阮明姿那一副抗拒的模样,梨花倒是想开的很快,她清浅的笑了下,“不过,确实咱们明姿也不着急。”
以明姿的姿色,未来说不定还有什么大造化。
确实不急。
阮明姿点头敷衍着:“嗯嗯嗯,不急不急。”
……
这日,县令府上的后院,极为难得的热闹了不少。
宋思梅身子终于大好,依着县令的意思,举办了个小宴,请了几位在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夫人。
按理说,宋思梅是小妾,小妾来做东请客,正房夫人们基本都不会给这个脸。但谁让宋思梅这个姨娘,乃是县令后宅里唯一的女主子,等于是实际意义上的管着中馈的夫人,自然是跟旁的小妾大不一样。
更何况人家也不大张旗鼓,标榜自己是以小妾身份来邀请正房夫人们出席宴会,只低调的说请各位夫人来吃个便饭。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不会驳斥了这种事。
更何况,一般的人家,还入不得县令的眼,能得宋思梅这么一个帖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代表着人家县令对这家高看一眼。
所以开宴这日,那些个有头有脸人家的正房夫人们,拿着帖子,领着家里头得宠的女孩子,兴兴头头的去了县令的后宅赴宴。
宋思梅坐在暖阁里,暖阁中放了数个炭盆,热烘烘的,虽说是在外头,帘子也半拢半垂,看却没有半分冷意。
宋思梅游刃有余的同几位来得早的夫人说笑寒暄着,来得晚的那些,便在一旁品茶,等着可以搭得上话的时机。
场面看着一片其乐融融,无比和谐。
其实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乏互有竞争的,这会儿也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彼此看不惯的大有人在。
角落里,一位领着小女儿过来的夏家夫人,看着在前面跟宋思梅献着殷勤的对家燕家夫人,颇为隐秘的撇了撇嘴。
她的小女儿看在眼里,颇为愤愤不平,低声道:“娘,那燕家夫人不过是个继室,看她猖狂得意的那模样。”
夏家夫人磕着瓜子,冷笑一声。左右四下无人,她顺道低声教起了小女儿:“是因着燕家先头那位夫人留下的女儿,同梅夫人关系很好。所以,燕家这位继室,也能在梅夫人面前有几分面子。”
小女儿倒没听说过还有这层关系,“啊”了一声,闷闷的小声道:“……可是,可是再怎么说,梅夫人也不过是姨娘,至于这样陪着小心讨好吗?”
夏家夫人把手里磕得瓜子皮放在一旁的小篓中,拿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四下没人留意这边,她便趁机同小女儿说起了这桩密辛,“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这些了。我正好同你一说,也免得你在梅夫人跟前失了仪态。夫人此人,其实先前也是大户人家来着。只不过她家里头犯了事削了官抄了家,家门便冷落下来。我听人说,县太爷其实原本是想娶梅夫人为正妻来着,只是他爹娘不许,觉得他这么多年苦读,终于中了进士做了官,怎么能娶一个罪臣之女自毁前程呢?”
夏家夫人的小女儿听得津津有味,小声道:“后来呢?”
夏家夫人嘴角翘了翘,不知道是讥讽还是什么:“万事孝为先,父母都以死相逼了,咱们这位县太爷还能怎么样?硬杠吗?真要硬杠怕是头顶乌纱帽都要没了……这会儿就看出这位梅夫人的厉害了,她说不忍看到县太爷跟父母因她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