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黄氏经了方才马车前那一面,其实挺不乐意小儿子赵家权娶这么一个表妹的。
但架不住赵家权被美人迷了眼啊,再加上毛氏跟阮安强在一旁不停的说什么奇趣堂有多风光,到时候阮明姿嫁过去,她一个小媳妇不好再抛头露面,那这奇趣堂的铺子不就成了赵家的财产?
他们阮家也不要什么,只说到时候让阮安强进去,跟赵家一道经营奇趣堂就行。
赵黄氏这才活了心思,想着她家权哥儿是老二,明年考了学,就是正儿八经的秀才老爷了,怎么说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可她家老大还没个好营生呢!天天在家里头喝那黄汤,要不就是拿着点小钱去戏园子里听点曲儿,她家儿媳妇为着这事闹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若娶了这个小儿媳妇,陪了那个店铺嫁过来,倒正好把店铺交到老大手里去,让老大也有个正经营生。
这样一来,她两个儿子的下半辈子就都不用她发愁了。
赵黄氏这才勉强答应了赵家权过来。
不曾想,赵家权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过来,结果迎门就见着美人儿面带微笑的在那杀鸡!
还把菜刀一扔,跟他说什么“表哥来了啊”!
那神色,那语气,就好像这鲜血淋漓的菜刀下一个抹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吓得赵家权差点魂飞天外!
阮明姿见那油头粉面的劳什子表哥一副吓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心下也冷笑。
她笑得越发温柔,“表哥在害怕什么啊?是在怕这个吗?”她抖了抖手上的鸡,又温柔款款道,“表哥放心,这刀啊,利得很,看到那刃了吗,还闪着寒光呢……一下子就能砍断喉管,保证一点痛苦都没有。”
阮明姿低声浅语,赵家权却听得遍体生寒。
这哪里是在说杀鸡,她是在说杀他吧?!
偏生这会儿院子里刮来一阵风,那杀鸡的血腥味顺着风就送到了赵家权的鼻子里,冲的赵家权几欲呕吐。
阮明姿笑意越发深了,她在阳光下,露出森森白齿,歪头而笑,比花美比花娇的小脸上,满是阴森的深意:“……表哥要来试一下吗?”
“啊!”赵家权再也受不了,尖叫一声,慌不迭的夺门而出了。
阮明姿脸上那诡异的笑慢慢缓和下来,变成一个有些讥诮的笑意,轻松的嗤笑一声,“弱鸡。”
倒是屋子里的阮凤听得动静,撩开门帘,惊疑不定的问阮明姿:“……没事吧?”
阮明姿甜甜的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鸡,“没事,杀了一只鸡而已。”
阮明姿是做惯了活的,手上至今还留着一些老茧。不然当时被山匪劫走时,她一时之间也没办法那么快的证明自身,取信于那些山匪她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她一边往灶膛里填着柴火,一边在炖着鸡块收汁的大铁锅里拿锅铲翻了翻,以免粘锅。
那炖着鸡块的大铁锅锅沿上,还贴着一圈金灿灿的黍米饼子,这会儿已经熟得差不多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旁边灶台的盆子里,还腌着一盆兔子肉,按照席天地的要求,剁成了肉丁,正准备做麻辣兔肉。
阮明姿哼着歌,在这飘荡着香气的灶房中,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
阮凤不多时也出来帮阮明姿打下手,阮明姿却惦记着她还有身子,又把她给推了回去。
“大姑你还是守着姑父比较好一点,要是有个什么异常,也好随时喊人,果哥儿到底太小了些。”阮明姿道,“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那更是要小心一些。”
阮凤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把灶房里的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少女。
半晌,她的所有复杂神色,化成了一句话,“若是你爹娘看到你眼下这般能干……定会欣慰的很。”
阮明姿垂下眼,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些酸涩。
那有什么用呢?原身那个怯怯的小姑娘,早已经摔下山坡死了。
眼下活在这个小姑娘身体里的,是个异世的孤魂。
若是小姑娘的爹娘,想来只会想要她们原来的女儿。
不过阮明姿倒也不是钻牛角的那种,她只在一瞬晃了晃神,随即便缓过了那股酸涩。
既然她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阮明姿了,那她负责把属于阮明姿的一生过好,照顾好阮明妍这个妹妹,这才算是正道。
阮明姿扬起头,朝阮凤露出个更为灿烂的笑,却是催阮凤赶紧出灶房,“……好了,大姑,你也赶紧回屋子去吧。一会儿做好了饭,我再喊你。”
做好了饭,阮明姿把席天地跟阮明妍寻了回来。
阮明妍倒还好,席天地却一脸的意犹未尽,拉着阮明姿道:“我发现了,你这妹妹真是个天才啊!学习能力也太强了些!……刚开始同我下棋时,我赢得很是轻松,眼下也不过才下了这么几盘,竟然已经堪堪能跟我打个平手了!”
阮明姿笑着揶揄道:“……席大夫焉知不是你棋艺太菜的关系?”
席天地拉下了脸:“老子的棋艺虽说不是顶尖的,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菜!”他又有些拉胯的嘀咕道,“也就是你们这一对姐妹俩都实在太过分了些……”
阮明姿笑着哄了两句,“是是是,席大夫棋艺出众得很。”
席天地哼了一声,脸色这才回转。
他想到什么,又突然激动起来,脸都涨红了,拽着阮明姿的胳膊,“要不,让你妹妹跟我来学医试试?你妹妹这般聪明,以她的天分,说不定最后能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