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宁跟那些孩子们都不大一样。
他甚少说自己想要什么。
因着他身子弱,在养伤,一整个冬日,几乎都是裹着披风度过的。
阮明姿骤然听见绮宁说要来奇趣堂帮她跟梨花,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绮宁,手指转了个圈,示意对面的绮宁:“转个圈我看看。”
绮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好脾气的依言转了个圈。
阮明姿仔细打量了一番。
嗯,看着确实比冬日时要强健不少了,不像先前那般,一副风一吹就跑的病弱模样。
阮明姿痛快的点了头:“好啊,你要是想来,就来吧。”
绮宁露出个笑来。
这一日,帮忙管着善府的左夫人,嘱咐灶上的两个妇人多做了好些吃的,给加了餐,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他们又如过年那日一般,把学堂里的长桌都笼统的拼在了一块,高高兴兴的一起吃了个饭。
善府里的孩子们跟阮明姿关系都极为不错,缠着她讲在外发生的趣事。
阮明姿想了想,便随意挑了一件拿出来说:“……有次,我跟席大夫从一个村子路过,村子里就零星十几户人家,看着相当的贫乏,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我跟席大夫路过这村子的时候,正是晌午,阳光最足的时候,那些人家竟然家家户户都院门紧锁,从篱笆的缝隙里能看到,不仅仅是院门,甚至连门窗,都是紧紧闭着的……”
阮明姿说得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的,听得小孩子们都瞪大了眼睛,见她停下来换了口气,端水喝茶,也不由得在催:“然后呢,然后呢?”
“是啊是啊,为什么大中午的要紧闭门窗啊?”
“是有山贼吗?”
孩子们发挥着自个儿的想象力,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着。
绮宁听得也津津有味的很。
倒是席天地,原本在一旁磕着盐水煮出来的毛豆,听得阮明姿提起这个,他哼了一声,反倒是瞥了阮明姿一样。
阮明姿喝过茶水,润过喉以后,倒也没再吊这些孩子们的胃口,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因为啊,那边气候湿润,村子外头又有一片荒山野林,这湿热的天气里,瘴气横生。大晌午的,自然是要紧闭门窗,并在屋子里挂上几串草药药包,免得瘴气入侵。”
小孩子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瘴气,是什么呀?”
阮明姿提起这个,其实也是想趁机替这些孩子们上一课。
那户人家,其实算是他们头一次接触瘴气。
那会儿还未进入琼崖,却已经隐有瘴气遍布。当时因着还在外府境里,席天地也没多想,阮明姿也没经验,两人差点着了道。
还好阮明姿心细如发,从附近居民晌午的反应里意识到不对劲,两人提前服了避瘴方,从而避免了一场悲剧。
而这,在这半年里,算得上是最不起眼的一点点小危机了。
席天地见阮明姿这人,无论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还总这么一副报喜不报忧的模样,脸色不明的哼了一声。
“……瘴气啊,其实就是一种能让人生病的气体。你们想,在那些荒无人烟的林子里,是不是有很多小动物,树啊草啊之类的?”阮明姿循循善诱的声音柔柔的传了过来,“那些小动物,树啊草啊等等等等,死了后在土地上腐烂,会产生一些能让人患病的气体。而当地的气温又湿又热,这无疑是给那些气体滋生一些不好的东西提供了温床,有些瘴气甚至是淡黄色的……总之啊,你们若是要去南边那种湿热又多林木的地方,记得提前准备一下药物。不然,轻则生病,重则丢了性命。”
孩子们若有所思,纷纷应声起来。
阮明姿露出个浅浅的笑来。
她同善府的孩子,说说笑笑的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上午。
用过午饭后,阮明姿让阮明妍跟姚月芽在善府等她,她同梨花乘坐马车去了奇趣堂。
奇趣堂里,阮明姿来的正是时候,已有不少夫人在那雅间里等着了。
其实阮明姿是故意挑这时辰过来的。
早上大多是这些大户人家的掌家夫人们处理中馈的时间,一般来说怎么也要处理个把时辰,再加上大户人家晌午几乎都要歇觉,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们,都喜欢在下午的时候出来游玩。
阮明姿上午的时候过来,人也不多,效果反而不好。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猜测,有几家穿着不同服色的丫鬟,直接等在了奇趣堂门口,见阮明姿下了车,眼睛一亮就迎了上去。
这个说“阮大姑娘,我们家夫人请您喝茶”,那个说“阮大姑娘,我们家奶奶等你很久了”,叽叽喳喳的,热情极了。
恨不得把阮明姿给分成好几半给带走的架势。
阮明姿笑着一一安抚了过去,几个丫鬟都带着满意的回复,回了各自的雅间,找她们家夫人回禀去了。
阮明姿自然是知道这些夫人这般殷勤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她昨日在宴席上说的抽奖券?
她笑了笑,使了个伙计去马车上,搬下一整箱子东西来。
这些,是她从琼崖那地方带回来的。
那地方虽说贫瘠又多瘴气,但终究还是有些特产的。
比如阮明姿就很喜欢琼崖的一样特产,是一种甜面点。那里头加的糖,不是用世面上惯用的白糖之类的,而是用了某种果实榨的汁,加进这面点里,口感清甜的很,又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