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礁抿着唇,没说话。
半晌,他突然起了身,手放在腰间配刃上,往林子里去了。
苏一尘愣了会儿,下意识想要跟着他家殿下离开,但他家殿下一个冷漠的眼神飞了过来,苏一尘被定在了原地般,再也挪不开步子。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家殿下,去了黑漆漆的密林深处。
苏一尘只得重新坐回了火堆旁。
阮明姿听着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见阿礁离开,一双眸子只不过微微闪过什么,却也再没半点旁的话语。
倒是绮宁,倒是有一分欲言又止的冲动。
不过他弹琵琶卖艺那几年混出来的直觉也不是虚的,他觉得这会儿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于是他也紧紧的闭上了嘴,又拿起些枯枝,往火堆里添了些火,假装自个儿不会说话。
苏一尘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阮明姿,又看了眼在那拾掇着火堆的绮宁,想了想他今天那一直有些异常的主子,也没有说什么。
火堆旁重新安静下来,只余下火焰舔舐树枝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燃烧声。
不多时,阿礁悄无声息的从密林里回来了。
只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一手拎着剑,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只被戳了个对穿的野兔。
绮宁跟苏一尘目瞪口呆。
阿礁倒是丝毫不介意,将那只被戳了个对穿死得不能再死的野兔扔到地上,同苏一尘淡声说了一句:“处理好。”
“……”苏一尘尽管对他家殿下突然去打了一只野兔这事无比震惊,但作为一个忠诚的属下,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应了一声“是”。
苏一尘拎着那只血淋漓的野兔走了,阿礁坐在火堆旁,拿出一块帕子,随意擦了擦他那沾了血的剑,重新将剑没入剑鞘中。
绮宁在一旁看了个全程,看得心情复杂极了。
他在酒楼弹琵琶那几年,见过的三教九流可多,也见过不少佩剑的剑客。
阿礁腰间这把剑,以他浅薄的见识都能认出这绝非凡品。
……拿来杀兔子?
绮宁有点窒息。
但见着阿礁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他倒也不好说什么。
不多时,苏一尘拎着一只剥好了皮,开膛去了内脏,洗得干干净净的野兔回来了。
想来是方才去溪边处理野兔了。
这次不用阿礁吩咐,苏一尘很是自觉的拿一条木棍,削尖了一头,将那野兔穿了起来。
“两位小兄弟,再借一下你们的火。”苏一尘打了一声招呼,将那野兔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不过他也很自觉,在烤野兔的时候,顺道去周遭捡了不少枯枝回来当柴火。
这野兔想来正是攒膘的时候,肥美的很,烤了不多时,那油脂便烤出香味来了,芳香四溢。
在这有些冷意的秋夜里,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可惜没盐巴。”苏一尘忍不住叹了一声。
其实他家殿下嘴很挑,但他家殿下又不太在意这些。
他也不过是随口咕哝一句。
绮宁被烤野兔的香味给勾得有些心浮气躁的。
毕竟他们身上虽然揣了不少银票,但一路上为了避开匪患,跟着那隆丰商队,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过荤腥了。
眼下听得苏一尘咕哝说没盐,他想了想,倒是从怀里掏出一点盐巴来,往前一递:“给。”
在隆丰商队的日子,伙食都是同杂役们一道,有时候甚至连口热汤都喝不上。吃干粮度日,更是常有的事。
绮宁便备了些盐巴,免得到时候干吃干粮咽不下去。
苏一尘也没跟绮宁见外,有些惊喜的接过绮宁递来的盐巴,笑得真挚了些:“谢谢啊小兄弟。”
他细细的将盐巴往烤野兔上撒了些。
撒盐的力度控制得极好,没有半点浪费。
到后头,那小小的一包盐巴,还剩下小半包,苏一尘又还给了绮宁。
野兔烤好之后,附近弥漫着一股极为诱人的芳香。
苏一尘拿匕首从野兔身体一侧割了一块肉下来,尝了尝味道,“不错不错,我这手艺,绝了。”
他拧下一只野兔腿来,递给阿礁:“主子,尝尝我的手艺?”
阿礁没接,反倒看了一眼阮明姿她们那边。
电光火石间,苏一尘突然想通了什么。
为什么向来嘴挑却又不太注重口腹之欲的殿下,会主动去猎杀野兔。
这……野兔,是给对面那兄弟俩杀的?
……这兄弟俩,别是他家殿下流落在外的子侄吧?
苏一尘心下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却依旧不显,口中只道:“差点忘了,方才借了两位小兄弟的火跟盐巴,这野兔合该同你们一道分享才是。”
说着,苏一尘极为自然的,将原本递向他家殿下的那只野兔腿,硬生生转了个弯,往绮宁那边递去。
绮宁愣了下,客气的推辞了下:“一点盐巴而已,也太客气了……”
苏一尘说的无比诚恳自然:“出门在外,靠得就是大家互帮互助。两位小兄弟既然帮了我们,倒也不必这般客气。”
绮宁又意思意思的推辞了一番,这才接过了那只烤得直流油的兔子腿,毫不犹豫的又递给了阮明姿:“给。”
阮明姿看了一眼,没接。
苏一尘很快又拧下了另外一条兔子腿,递了过来:“四条兔子腿,咱们正好四人,一人一条。”
既然已经拿了一条,第二条也不用矫情了。绮宁直接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绮宁举着两条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