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太久,小廿便回来了。
她似是有点不太习惯脸上的东西,跟阮明姿绮宁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又去灶房的水瓮中打了些热水,将脸上的东西洗了去,这才去精神头极好的去同阮明姿汇报。
“按照姑娘给的地址,奴婢偷偷去了归来客栈,比那掌柜回去还要早一些。然后奴婢就跟着掌柜,找到了那个叫周湛明的……”小廿露出个秀气的笑来,“然后挑了个机会,把他给引到了小巷中,套上个麻袋,狠狠的打了一顿!”
阮明姿听得连连点头,又问小廿:“没伤到你的手吧?”
小廿羞涩一笑:“谢谢姑娘关心,奴婢没事。”
绮宁迟疑道:“这管事吗?”
小廿秀气的笑了笑:“奴婢同他说了,他再胡说八道一次,奴婢就打掉他的一颗牙,胡说八道两次,奴婢就打掉他两颗牙……看看是他先坏了姑娘的名声,还是牙先掉光。”
绮宁不由得伸出个大拇指:“小廿,强。”
小廿谦虚道:“少爷谬赞了。这都是姑娘的法子。”说完,小廿又露出个有些秀气的笑来,“那个姓周的,一开始还在那叫嚣他是什么周家的人,奴婢又轻轻的打了他几拳,他就老实了。若是有下次,奴婢再去揍他。”
阮明姿满意的朝小廿点了点头:“好小廿,你辛苦啦。”
绮宁也忍不住狠狠骂了句“活该”,然后跟着阮明姿小廿一道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被打得鼻青脸肿成了猪头的周湛明,踉踉跄跄的从小巷子里爬了起来,浑身是又痛,又觉得丢脸至极。
他拿宽袖遮住脸,步履蹒跚的进了客栈。
蒋浩昌前些日子中了二甲,这几日颇多应酬交际,这一日刚刚闲下来,正好碰到周湛明鼻青脸肿,还拿袖子尽量遮掩着,从外头跌跌撞撞进来。
惊得蒋浩昌书都差点从手里掉下去,忙迎了出去,结结巴巴道:“湛明兄,这是怎么搞得?”
周湛明的书童这会儿也听到动静赶忙从屋子里出来,一见他家少爷成了这样,顿时哭天抢地的:“少爷,我就说让我同你一道出去!这好端端的,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样啊!到底谁这么猖狂!”
到了这一步,周湛明遮掩也无用了,他有些尴尬的把袖子放下,动作间却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处,疼得直倒吸凉气。
他神色郁卒:“……那人警告我,以后在外面不能说阮姑娘的是非……我,我也没说啊。我跟人表达一下我对阮姑娘的赤诚爱慕之心,又怎么了!”
他说到最后太过激动,又扯到了伤处,疼得“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蒋浩昌愣了下,倒没想到是跟那位早就搬出去的阮姑娘有关。
他肃然:“湛明兄,我早就同你说过了,阮姑娘是姑娘家,时下对女儿家多有苛刻,你在外面说那些话,于你,不过是fēng_liú韵名,于阮姑娘,却未必是什么好名声了!”
周湛明有些心虚,又有些着恼,他别过脸去,不吭声。
倒是周湛明的书童很是愤怒:“少爷!这也太猖狂了!定然是那个姓阮的姑娘找人打的!我们这就去衙门告她们!”
蒋浩昌急了,拔高了声音:“你们还想去告人家?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再说了,你们说了那等话,人家姑娘家就算打了你们,也是应该的!”
周湛明这下是纯恼了:“蒋浩昌,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他说着又冷笑起来,“哦,我忘了,眼下浩昌贤弟中了二甲进士,早就看不起我这同进士了!”
蒋浩昌有些错愕的看向周湛明,见周湛明依旧一副阴郁愤然的模样,他气得甩袖而去。
依他看,若是这周湛明再不改,早晚会摔个大跟头!
……
今儿顺国公老夫人惦念着平阳侯老夫人,带了一支二百年的人参来了平阳侯府。
平阳侯老夫人显然比之昨日要憔悴了些。
顺国公老夫人把那盛着人参的匣子递给平阳侯老夫人,关切道:“我说你啊,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得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这支人参,是我那次孙媳妇武氏孝敬我的。我也用不太上。你拿去给平儿用吧。”
平儿,便是住在康平院的,老平阳侯与平阳侯老夫人的独女,舒康平。
平阳侯老夫人苦笑一下,知道跟顺国公老夫人太过客气反而伤了情分。
她接过这支人参,手在锦盒上摩挲了下:“我替平儿谢谢你。”
顺国公老夫人摆了摆手:“嗨,咱俩谁跟谁啊。”
顿了顿,她又道:“今日婵儿没在你这?”
平阳侯老夫人摇了摇头,平静的笑了下:“她今儿跟她娘,回她外祖家去了。”
顺国公老夫人“哦”了一声。
她没有问舒康平的身体状况,左不过就是用药吊着,贸然提起,反倒引得平阳侯老夫人伤心。
左右舒雅婵不在,她便拿舒雅婵做了切入点,同平阳侯老夫人道:“……说起来,我看你昨儿那意思,是不是想让我给婵儿说个人家啊?”
平阳侯老夫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一闪即逝:“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带着几分淡淡的惆怅之意,“婵儿也到年纪了。原本今年年初就该说亲,可去年又遇到了那等事,便拖到了眼下……”
顺国公老夫人知道,这说得是舒雅婵从外地回来时,被山贼袭击,虽说她福运深厚逃过一劫,但她的伴读,却被山贼从脸上劈了一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