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娘一惊,先是感动于阮明姿的信任,再一听得钱袋里的银子数,下意识就往外推:“哪就用得了这么多钱!”
阮明姿道:“不仅仅是修院墙,我还想把主屋房顶再给修葺一下。”
“傻孩子,那也用不了这老些钱,咱们乡下材料便宜得紧,也就人工需要花些银钱,但也花不了多少,到处都是卖力气的汉子。”齐大娘掏心掏肺的给阮明姿算着帐,“……又不是盖大瓦房,哪里用得了这些!”
若不是怕太打眼,阮明姿还真想盖大瓦房。
但她知道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要徐徐图之。钱财外露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小声道:“用不了这些就当是我请石头哥吃点小酒的钱。这事劳心有劳力的,总不好让石头哥白帮我操劳许久。”
“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操劳。”齐大娘欲言又止,她不知道阮明姿从哪里来的这些银钱,可到底是个小姑娘,这么大的一笔钱怎就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齐大娘压低了声音,拉着阮明姿的手,掏心掏肺道:“好孩子,你跟妍妍都是极好的孩子,两个小姑娘家家的单出来过日子,上头又没个嫡亲长辈照拂着帮衬着,往后花钱的日子还多着呢。大娘也不问你这银钱是哪里来的了,日后跟旁人可千万别这么傻乎乎的,太惹眼了!”
阮明姿甜甜道:“大娘放心,这钱都是我自个儿挣回来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钱……也就是在大娘跟前,我才这么放心的拿出来,旁人我会小心的。还烦请大娘跟石头哥说一声,帮我用结实的好料,不够的我那还有。”
这话听得齐大娘心里又滚烫又熨帖,她自觉得了人家小姑娘这么一场信任,定然是不能辜负了。当即拍着胸膛道:“你石头哥是个稳妥的,你尽管放心!这事啊,大娘跟你石头哥一定帮你把好关,办敞亮了。”
齐大娘是个雷厉风行的,她下了这样的保证,第二日她儿子石头就带了几个壮硕的工匠推着一车车黄泥过来,直接开了工。
看着那些精干的工匠麻利的开了工,阮明姿心下一叹。
若不是她怕动作太大,招了旁人的眼,她简直想把整个家都给翻修一番。
只能等院墙修起来慢慢来了。
不过,旁的可以慢慢来,有两件事她却是忍不了了。
她打从来了这个时代,洗澡就极为不方便,要一桶一桶的打水就着小小的盆清洗身上。
不光是洗澡,还有如厕……若非阮明姿在现代就习惯了下山进乡,对旱厕算是有接受度,早就崩溃了。
她打算再在院子里修两间小小的耳房。
一间修成浴室,以山村里简陋的条件,沐浴是别想了,眼下冬日快来了,这把浴室给修起来,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洗澡。
另一间自然是要把茅厕修葺一下,免得过些日子天冷了,那漏风的茅厕灌进风来,把人再给吹风寒了。
眼下好歹算是有个持续的进项,她也敢把先前那弩弓图得的四十多两银子拿出来改善一下生活水平了。
等后面再攒些银子,底气足了,阮明姿还打算把整个院子翻修扩建下。
只有这么一想,阮明姿浑身都是劲头。
日子,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阮明姿家里在修院墙的事,很快传到了阮家老宅那边。
赵婆子正按照土方子,拿银杏叶子给阮安贵敷着眼睛,听得毛氏火急火燎的来给她传这话,又惊又疑:“那小鳖崽子哪里来的银钱?!”
阮安贵闭着眼睛躺在炕上哼哼:“我早就说了,那小贱人鬼得很,先前敢拿二十两跟冯苟生打赌,肯定是有银子傍身才有这样的底气!……就是老厉那个废物,啥都没探出来还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换了身上两个血窟窿!”
赵婆子只要一想,阮明姿那小贱人手上竟然还藏有银子,她就抓心挠肺的难受。
毛氏惯是个会做表面文章的,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娘,以往的事也就算了,眼下也分家了,章哥儿也老天保佑的进了高秀才的私学。我想着姿丫头的事也就算了……只不过虽然分了房出去,到底还是阮家的子孙,我怕这孩子年纪小眼皮子浅,手上有点银钱就被人哄了去。还是有个靠谱些的长辈帮她监管着才好。”
毛氏的话,赵婆子深以为然,当即拍板:“没错,是这么个理!”她越想越有些待不住,把碗里头剩下的银杏叶子往阮安贵眼上一糊,“不行,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那个败家鳖崽子,这会儿修院墙可花的都是她的钱!
赵婆子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跑。
毛氏心下一喜,忙跟在赵婆子身后出去了。
阮安贵心里也痒痒得很,只是先前他那个酒肉朋友老厉的惨样,实在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说白了他们这些混混,平日里偷鸡摸狗吃喝嫖赌的都在行,但这种见血的事,还真没怎么见过。
阮安贵决定徐徐图之。
反正嘛,他娘出马去搞也行,从他娘赵婆子手里搞钱,可比从那贼精贼精的小蹄子手里搞钱容易多了!
阮安贵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来。
这会儿的赵婆子已经怒气冲冲的到了阮明姿家。
这么一看,乖乖,一个院墙而已,这黄泥一看就是上等货,用得着这么好吗?!
这败的可都是她的钱啊!
赵婆子痛心疾首的冲过去大闹了一场,不许工匠们再施工。
众人都有些为难的看向石头。
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