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邑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磨盘上,伸手从树上摘了一个杨桃,一边吃一边道,“老头子,你这是不地道啊,存心害我的,到现在才说。”

他本来就是一个马夫,在私塾勉强识得的几个字,不足以支撑他了解繁芜复杂的规矩!

谢赞笑着道,“你原本是不需要避讳的。”

孙邑道,“那为什么现在就要了?”

谢赞道,“现在倒也不必那么着急,不过老夫估计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改了,省的以后麻烦。”

孙邑听完这话后,琢磨了半晌。

越想越觉得文昭仪在私下里说的对,总要有人当皇帝的,为什么不能是和王爷!

君王名讳,自己可是不能犯的。

还是早改名字为好。

最后拱手道,“请谢先生赐个名吧。”

谢赞摇头道,“你父亲尚且健在,老夫岂可喧宾夺主。”

孙邑白了他一眼道,“家父乃是一个马夫,大字不识得一个。”

就是他这名字,还是他外祖父帮着起的。

谢赞沉吟了一下,捋着胡须道,“崇德如何?礼惟崇德,乐以和声。”

“孙崇德?”

孙邑砸吧嘴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顺口,一拍大腿道,“从此以后,我就叫孙崇德了!”

谢赞笑着道,“可喜可贺。”

孙邑,哦不对,是孙崇德,冲着谢赞再次拱手致谢后,转身就走。

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把自己改名的时间向自己家里人宣布了。

他老子正骑在条凳上刨板子,听见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会,确定自己没听错后,直接把手里的刨子扔了过去。

大骂道,“改名字?

你怎么不把姓也改了!”

身为五品,孙崇德只是稍微侧了下身子,就轻轻地躲过了刨子,遭殃的是他老娘放在桌子上的酱盆,咣当一声,瓷盘碎开,里面的酱白菜、豆角落了一地。

好在他老娘不在家,要不然他老子今天少不了一顿骂。

他背着手,缓缓地朝着他老子走过去,笑着道,“改姓呢,倒不是不可能,万一将来王爷赐姓呢?”

改名,王爷不一定赐姓。

但是不改名,王爷一定是不会赐姓的!

难道也要叫林邑?

“赐姓?”

因为打了酱盆,孙渡此刻有点惴惴不安,本不欲搭理儿子,但是儿子如此异想天开,让他更生气了,口不择言道,“想什么呢!

赐姓?

除非和王爷能当上皇帝!”

说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愣了。

自己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放到安康城,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为什么不能呢?”

孙崇德笑了,“行了,就这么定了,万一将来真赐姓了,咱们就是国姓了!”

哈哈大笑之后,进屋去了。

“疯了这是。”

孙渡忍不住叹气。

入夜。

雨稀里哗啦的还在下,昨天雨歇后,今日从早又接着下。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几见月当头

何吉祥浑身乏力湿冷,不得不借助一点酒来取取暖。

他站在帐篷门口,望着一片黑漆漆的营地,眉头紧皱,这大雨天,不但没法打火把,连生火做饭都困难。

帐篷数量有限,官兵和民夫用树枝搭的简陋窝棚绵延十几里地,而且还舍不得油皮纸,毕竟都要用来防止粮食受潮。

窝棚挡不住大雨,只能勉强囫囵吃喝睡觉。

突然,眼前跃入了一个又一片的火球。

“不好!”

他腾的跑到了外面,站在泥泞中,任由大雨淋着,气急败坏的道,“是谁抛的火油!”

“大人!”

王坨子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大声道,“有些民夫受不得哭,准备去附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住家的,找个地方躲躲雨,结果不知情,遇到了埋伏在前面的叛军。”

何吉祥咬牙切齿的道,“不是早已下令要约束好他们吗?”

这股设伏的叛军,他早已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惊动。

想不到直接让民夫给遇上了。

火油猛烈,即使是雨中,依然不灭,在密林中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火光。

“整队!”

随着何吉祥的话音落下去,号角声响起。

官兵、战马把泥水踩得飞溅,靠着不甚明亮的铜灯全速往北去。

何吉祥策马跟在后面,走了有半个时辰,火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嘶吼声在耳边却越来越小。

又走了一会,发现官兵都停步了。

他看到了提着铜灯朝着自己过来的张勉。

厉声道,“怎么回事?”

张勉苦笑道,“大人,民夫已经把叛军给剿了,残余的已经跑掉了。”

他也是无奈,这出门都有一个月了,他都没有一次杀敌的机会。

“什么!”

何吉祥牙咬的咯吱响,“民夫是谁带头的?”

“何大人,没人带头,”

说话的是猪肉荣,此刻他右胳膊耷拉着,血渍浸透了整个衣袖,在雨水的冲洗下,时而浓,时而淡,但是,依然用高亢的声音道,“叛军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向我反击,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你们这些王八蛋!”

何吉祥的脸在不停的抽搐。

他虽然是武将,但也是一代文豪,从来不轻易骂人的。

天渐亮。

雨也渐渐地停了。

官兵这才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俘虏。

到处全身无片缕的尸体,衣服和值钱的东西,


状态提示:200、改名--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