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的炸药是官家的,不需要花钱,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而对民夫来说,他们的炸药是需要花钱从火药供应商莫舜家买的,炸药是不能随便浪费的,这就是他们提高自己的爆破技术。
其中不少人学会了土法制炸药,论效果,肯定是不如莫家的,这更考验爆破的水平,否则别说炸坑,连一片尘土都扬不起来。
一座毫无生气的鬼城,硬是被他们弄出了人间“烟火”味。
所有人都有一种紧迫感,毕竟沈初只给了他们两日时间,两日一过,他们就没这个机会了。
眼前必须抓紧时间,能捞多少算多少,这样的机会失去了,以后说不定就没了。
深更半夜,许多人连觉也不睡,满城的找地窖、暗室,拆铜熔铁。
韦一山和王小栓进了一个大户人家。
黑灯瞎火,两人一人提着一个铜灯,进门的时候,韦一山直接被一副尸骸给吓了个半死。
“胆小鬼,”
王小帅一脚踢开面前的尸骸,没好气的道,“死绝啦,怕甚。”
韦一山拍拍胸脯,然后把马灯照在尸骸上,叹气道,“肋骨被人给砍断了,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疼呢。
哎,真是造孽喽。”
王小栓把马灯放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两只手很熟练的在墙上拍来拍去,见韦一山还在那蹲着,没好气的道,“快点啊!
磨蹭什么,赶紧看看有没有暗室。”
韦一山没搭理他,只对着尸骸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主人家,兄弟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穷了,才来打扰你的。
你告诉咱你的钱藏哪里了,兄弟要是找到了,虽然不能给你风光大葬,但肯定让你入土为安,前院的尸骸肯定也是你家人了,让你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齐齐。”
“哎,你啊!
正碌葛!”
王小栓愈发没好气的道,“跟死人说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
韦一山笑着道,“我阿娘说苍天有眼的,报应分明。”
“整天你娘你娘的,”
王小栓不屑的道,“我老子还说好人有好报呢,他还不是穷了一辈子,快点,不然我找出来了,你别想分钱。”
“行。”
韦一山无奈摇摇头后站起身,与王小栓分开,进了另外一件屋子,同样一边拍墙,一边侧耳倾听。
把一副中堂上的画像掀起来拍的时候,他听见一阵闷声。
抬头看了一眼画像,站到桌子上小心取下来后,一脚朝着墙壁踹了过去,除了脱了一些墙皮,纹丝不动。
“收皮啦你,”
王小栓一把推开面前的韦一山,“你行不行啊,还是我来吧。”
然后蓄劲,大吼一声,一拳头砸响了墙壁。
结果和韦一山一样。
墙壁完好如初。
他嘟哝道,“真是邪了门了!”
他已经入了五品,一般的墙壁是挡不住他一拳头的。
韦一山笑着道,“我出去拿锤子吧。”
“要啥锤子啊,看老子的!”
王小栓把后背的炸药包给取了下来,找准位置后,直接点燃了引信,“赶紧跑。”
两人刚跑到院子里,嘭嗵一声。
等两人回过头,发现房顶已经塌了,一片狼烟。
王小栓愁眉苦脸的道,“这可怎么办?”
韦一山冷哼道,“说你爆破不专业,你还不信,你看看吧,这下怎么办。”
王小栓咬牙道,“能怎么办,进去啊!”
韦一山叹气,还是跟着王小栓钻进了灰尘和烟雾直冒的废墟之中。
凭着直觉,他们感觉这里肯定有好东西,自己能发财。
沈初躺在西洛城破旧的府衙里,仰躺在椅子上,不时的抿上一口茶。
偶尔看上一眼桌子上堆积的越来越高的银子,不禁苦笑。
他真想感谢这帮子人八辈子祖宗,自己发财的同时还能想到他。
这个送一两,那个送三两,一日不到,面前就有一千两了。
第一次,他感觉到来钱真快。
这算不算受贿?
和王爷没说啊!
“先收起来吧,”
沈初看向身后的护卫金波道,“回头啊,还是得先禀了王爷,这钱啊,能拿还是不能拿。”
如果不和王爷说,以王爷的性子,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金波笑着道,“王爷最是体恤下人的,按属下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初叹气道,“希望如此吧。”
他身为三和卫所军长,风光归风光,但是不开心的事情也多。
他也穷啊。
每个月的月钱,有一半要寄到安康城,给自己父母和老婆孩子,剩下的钱要养这边的小妾。
完全是入不敷出。
更愁人的是,他家婆娘马上就要来三和了。
他娶了小妾,小妾还生了孩子。
最糟糕的是他家婆娘还不知道!
一旦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得把房顶给掀了!
他甚至想着,要不先把小妾送到放鸟岛,婆娘与小妾互相不见面,这事也就算遮掩过去了。
但是都需要钱啊!
白天忙于卫所的繁琐事情,最怕的就是夜深人静,烦心事就不自觉的往脑袋里窜。
天快亮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下起来了大雨。
无论是官兵,还是民夫,都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这里可不是三和,到处是水泥路,沿着越往北走,路况越差,稀泥路,人马难行。
又可以再多盘桓一日了。
当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