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天气终于放晴,众人依然没有急着上路,而是等到中午道路硬实了起来以后才出发。
“哎,这才几日,就晒黑了,”
林逸与洪应并排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镜子打量两下后终究放下了,然后问洪应,“看见那位活祖宗没有?”
洪应摇摇头道,“并未曾见。”
“那就奇怪了,说好跟我们一起的,怎么就见不到人了呢?”
林逸拍拍大腿道,“那就不管了。”
“你很开心?”
声音很突兀的出现在耳边,把林逸吓了个半死。
林逸左右看看什么都没有,一抬头车顶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在车顶上晃荡着那长长的细腿,手里还拿着一根油条,吃的滋滋有味。
“你是”
林逸看着对方的眼神有点熟悉,“奶奶?”
“真是不孝的孙儿啊。”文昭仪一边吃一边叹气摇头。
“你这打扮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面前的文昭仪,一袭白色长裙,头上的银发不见了,此刻乌黑乌黑的,挽着发髻,最夸张的是原本眼角的鱼尾纹也不见了。
打扮的犹如花季少女,不仔细看,根本就认不出来!
“那是你没心,”文昭仪叹口气道,“要是有心的,我这声音你还能听不出来吗?”
“奶奶这话说的,这些日子,虽然我忙着赶路,这风餐露宿,脑子早就不够用了,但是还是日夜想着你呢,想的这心都快碎了。”
林逸咧着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位活祖宗是真的想甩都甩不掉啊!
边上的洪应一言不发,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文昭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过来的。
甚至如果不是文昭仪出声,他都没有发现他的头顶上面居然坐着人。
紧紧的握着拳头,脸色涨红。
“你还愣着干嘛,没眼力劲的,赶紧给奶奶让地方,你下去吧,”
林逸把洪应赶下去后,笑嘻嘻的道,“奶奶,您下来的时候慢着点,别给摔着了。”
“可惜了,上面的风景挺好的。”
文昭仪的一条腿转了个弯,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落在了林逸的身边,手里的油条吃完了,把油腻腻的手往林逸的衣服上蹭了蹭,“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奶奶,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林逸一脸生无可恋。
“我啊,去看老朋友去了,”
文昭仪慢慢悠悠的说完,又叮嘱道,“你既然想隐瞒我的身份呢,以后啊,就不能喊我奶奶了。”
“那喊你什么?”林逸问。
“你不是喜欢喊姐姐吗?”
文昭仪笑盈盈的道,“喊我姐姐吧。”
“”
“喊个听听。”文昭仪打趣的道。
林逸喊的异常艰难!
有没有搞错!
扮嫩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虽然你面相看起来确实嫩?
可你老心里能不能有点数啊?
文昭仪叹口气道,“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很是不开心啊。”
“姐姐!”
林逸这次很干脆。
这种飞来飞去的高手,他还是别惹毛了的好!
其实心中隐隐有点后悔,当初要是早知道这位文昭仪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就不跟着他学两招!
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不用再这么废材了?
去屁颠屁颠的找那个刘供奉,图什么啊!
想多了都是泪!
“嗯,乖孙不对,是弟弟了,好弟弟”
文昭仪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看的边上的人都忍不住诧异的望过来。
他们同洪应一样,从始至终,也都没有发现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是怎么过来的,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难道是王爷马车藏娇?
他们一直没有注意?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车队行到松阳,县令和当地有头有脸的乡贤亲自出城迎接。
当晚林逸终于吃了一顿好饭,吃饱喝足之后,好话不要钱似得,对着这位县令的功绩表示了肯定和赞扬。
至于县令是好是坏,他懒得管,也管不上,哪怕是有上门伸冤的也是一样。
皇帝是他老子,他也没有办法把这种事情直达天听,甚至吏部都不会鸟他。
这是很现实的。
如果非要强行伸张正义,只能一刀给剁了。
那跟造反没区别。
当地的驻军可不会管他是不是什么皇子,照样抓了,先按规矩押解安康城再说。
与因失责抄家灭族相比,得罪一个皇子算得了什么?
加上林逸,一行六十七人,半个月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
越往南走,道路愈是难行,天气愈是多变。
“台风”
林逸当晚抵达马鼻镇,看到倒塌的房屋,东倒西歪的树木,一些人在哭喊着扒废墟。
连原本丰姿绰约卖大炕的,此刻也浑身是血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王爷”
宋城听着废墟中传来的孩子的哭喊声,整个人在发抖。
林逸道,“先行救人,不着急走,葫芦,葫芦呢”
葫芦赶忙小跑过来道,“王爷,在呢,你有什么吩咐。”
林逸道,“做好防疫,叮嘱大家一定要用布巾掩住口鼻。
尸体一定要深埋,撒石灰,千万不要碰生水,更不能喝生水。
要是发生瘟疫了,咱们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吧。”
“是,小的,一定交代好。”
葫芦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知道林逸说的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