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疫情、蝗灾、人吃人、饥则寇略、难民潮…将一一接踵而来。”
都尉越说,心情越是沉重。
“自古民以食为天,我和府尹大人不能坐视旱灾发生,所以……”都尉环视一圈在座每个人。
“事急从权!”
“下阴邑江,平定龙王案,就在明日子时进行!”
“子时是阴气最盛时,也是阴极阳生时,既掩人耳目,防止百姓乱闯,又能把小旱魃能力压制在可控制范围内,不至于生出更多祸端。”
“府尹大人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快马加鞭通知各地县衙,陆续拦截阴邑江上所有船只。未来几天,武州府持续施行禁令,阴邑江暂时不得进行任何渔业、商业活动,一切只为我们开道,辅助我们下阴邑江,平龙王案!”
“明日下阴邑江,兹事体大,府尹大人面对来自朝廷的一些弹劾与压力,也面对着百姓对民生的怨言,还望在座的高手,协助武州府一臂之力。诸位不是朝廷的人,某就不说为黎民苍生这些大家不爱听的话了,某只说,为了子孙后人,为了许诺给诸位的加官进爵。”
都尉说得很沉重。
他与府尹大人都格外重视明日的下阴邑江。
大战还未临近,就有种血腥压迫而临近的紧迫感。
气氛压抑沉默了会,都尉这时看向被府尹大人赏赐了个“平起平坐”的晋安:“晋安道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时,数十双黑溜溜眼睛,都齐刷刷看向晋安身上。
有府尹大人、有都尉将军、有白龙寺的住持、有空明和尚、有弘照和尚、有老道士、有道士、有和尚、有问事倌、有龇牙咧齿的小猴砸……
晋安:“?”
意外接了口锅的晋安,开始脑子转得飞快。
忽的,五色道袍身影拔地而起,顶天立地:“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蜜饯黄莲终需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人间正道是沧桑,吾辈修士何惜一战!”
晋安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悲歌击筑。
悲壮苍凉。
都尉:“?”
府尹大人:“?”
老道士“?”
白龙寺住持慈眉善目,欣慰赞赏的看着晋安。
问事倌:“?”
背尸匠老汉:“?”
乡下神婆:“?”
……
都尉哭笑不得的看着晋安:“晋安道长,我们是下阴邑江平龙王案,并不是十死无生,一去不复返,不需要这么煽情,我还想再多活个几十年呢。”
“你这个似辞赋非辞赋,似诗歌非诗歌虽然挺朗朗上口的,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太悲观,太悲凉了,晋安道长只需要简短补充些要说的话就行。”
原本一颗提心吊胆提到嗓子眼的在座众人,听了都尉的话,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落定了。
没人想死啊。
他们都想活着回来啊。
听了晋安的悲壮诗歌,他们险些就要打退堂鼓了,还好都尉及时安抚大伙的士气。
晋安:“短的?”
都尉点头。
晋安觉得这些大人物们真是矫情,他本来就不是那个料,非要让他发表个人看法,自己不把话说清楚,又嫌他的战前动员令太悲壮了。
晋安认真想了想。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啪!
晋安觉得八个字太短,气势酝酿还不够,为了烘托气氛,他把手中杯盏往地上狠狠一砸,此次一去,宁为玉碎,瓦也碎。
都尉、府尹大人、老道士:“!”
白龙寺住持慈眉善目,看着晋安的目光,更加充满欣慰赞赏了。
大家:“!”
连酒杯都砸碎了,表明寓意不祥,这是还没出发就已经粉身碎骨,杀身成仁了啊。
大家对这次的下阴邑江之行更加目露担忧了。
气氛一时间愁云惨淡。
都尉看着气势不对:“……”
“咳咳。”
“晋安道长,你先坐下,接下来就由我来继续为大家部署这次行动的详细细节……”
都尉赶紧岔开话题。
免得晋安又说出什么惊世之言。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啥心血来潮让晋安发言了。
以后尽量让晋安少在人前说话,或是尽量少让晋安发言,免得大家都跟着晋安学坏了。
“这次下阴邑江,时间在明日子时准时开始,大家今晚回去好好休息,给大家一天时间做准备。明日夕食在府衙集合,天黑后直接奔赴龙王庙。”
“诸位还有什么要问或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现在就向我提出,我会一一解答诸位疑惑。”
都尉环视底下密密麻麻人头,说道。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嗡嗡的讨论起来,彼此交流,探讨起来。
就连那些独来独往的民间驱魔人,也开始跟邻座的人交谈起来。
“都尉将军,数月前的第一次阴邑江断流,将军所掌管的军帐里,曾有一千多人兵卒与乡勇下入过阴邑江的千尸窟,可有此事?”
一个沉着冷静的思考声音响起。
晋安寻声望去,见是那名负责问红事白事的问事倌。
问事倌那张口,能上达天听,下达幽冥。
都尉将军见是问事倌开口说话,他来了兴趣:“听闻问事倌一张口,能把死人说成活,能把活人说成死,吐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