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因性子温柔敦厚,同样得宠,往年她与德妃斗了数个来回,彼此不分伯仲。
唯一不如德妃的便是德妃宫里除了王氏,还有个章佳氏,都较为年轻,有几分薄宠。
不过,靠别人为自己争取利益终究非长久之计,她自是瞧不起这些行径。
如今眼见着皇上终于把目光从王氏身上挪了些到喜塔腊氏身上,她还是颇希望这位喜塔腊氏争气一些,好好气一气德妃这个女人。
永和宫,德妃气得摔了个青瓷茶盏,素来温婉和善的面容此刻布满阴沉。
皇上如何会突然注意到一个贵人?
莫不是惠妃那个老女人使的计策?
呵,倒是小瞧了她。
德妃深吸口气,压下满腔愤怒,面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是神情再不复温婉。
她借王氏的手,处处打压喜塔腊氏,就是不希望这个喜塔腊氏有出头的机会。
没想到,还是让她找到了机会。
不过无妨,只是宠幸了一次罢了,皇上多情,不会只记着一个女人,过个几日,皇上便会将此人忘个干净。
即便皇上真宠上了,她也有法子让她再摔下去。
此时,宫女来禀,四阿哥来请安。
德妃压下气怒,淡淡道:“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让他明日再来。”
宫女只好出去禀了四阿哥。
四阿哥在永和宫外默站片刻,然后问,“额娘因何身体不适?”
宫女海棠面露难色,摇摇头,“奴才不知。”
四阿哥皱眉,看了宫女片刻,不再多问,转身走了。
翊坤宫,佟佳氏安然地沏着茶,听着宫人的禀告,面上无波无澜。
沏好茶,佟佳氏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茶是好茶,关键还是合心意。这宫里沉沉浮浮,这个得宠,那个失宠,哪有什么新意?随她们去好了。”
永寿宫的钮祜禄贵妃听了宫人的禀告,挑了挑眉,“这么快?”
看来这个喜塔腊氏有点本事啊。
鄂嬷嬷道:“既然喜塔腊贵人有本事得到皇上的注意,主子不妨就给她一个机会。您毕竟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十阿哥,为了十阿哥,您也要用一用这枚棋子。”
钮祜禄氏蹙眉,叹了口气,“先看看吧,若她真能让皇上记在心里,本宫就不妨帮她一帮。哼,没本事的人,本宫为何要理会?”
若今日过后,皇上再不会想起喜塔腊氏,她又何必白费心思?
“翊坤宫那儿可还是一如既往?”钮祜禄氏倏然问。
鄂嬷嬷笑笑,“您是知道的,翊坤宫那位一向如此,事不关己,仿佛什么也不在意。”
钮祜禄氏嗤地一笑,“真是够能装的,打量谁会信吗?她好歹也是先皇后的妹妹,如何甘心如此沉寂下去?她姐姐临死封了皇后,她怎么也要弄个贵妃吧?呵,不过,有本宫在,她别想与本宫平起平坐。
她姐姐在时和本宫争,如今本宫岂能容忍又一个佟佳氏欺到本宫头上?不过她倒是忍得住,那四阿哥好歹也是她姐姐的养子,竟也不闻不问。
不过也是,四阿哥已经大了,认回了亲娘,即便想抢回去也没了用,还要招人恨。”
鄂嬷嬷笑道:“主子说的是,这佟妃说到底没个一子半女,她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您好歹还有十阿哥,佟妃又哪能跟您比?”
钮祜禄氏沉脸,“哼,万一她有了孩子呢?毕竟皇上还是顾及母家情分的,说不得何时便施舍给她一个孩子,那时一个贵妃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本宫输就输在母家比不得佟佳氏的母家与皇上亲近,否则皇上也不至于对本宫如此冷淡。”
忽地,她叹了口气,“佟佳氏还算识趣,没闹什么幺蛾子,那赫舍里氏,好歹算是太子的姨母,如此一想,本宫就无法安心。”
她用手抚摸着茶盏边缘,幽幽道:“一朝三任皇后,皇上大概是没了再立后的心思。可惜,本宫怕是没了姐姐那份福气,若不然,要护着十阿哥还是不成问题的。”
……
巳正,日头渐高。
刚用了早膳,就有人登门了。
“哟,妹妹这福气来的可真是突然,都如此落魄了,还能叫皇上瞧见,妹妹好本事。”
一出声就透着尖酸气,正是王氏。
喜塔腊氏正坐在桌前慢悠悠啜着茶。
听到这声儿,也不抬眼,轻笑了声儿,“稀客呀,什么风儿把王姐姐给吹来了?真真是让妹妹好生惶惑。”
这语气,浑然不似英珠般沉稳,反而透着些轻佻,嗓音也甜软。
正是宁韵。
王氏摇晃着手中团扇,吃吃地笑,“瞧妹妹这话说的,本是姐妹,自应常来往才是。”
说着自发地坐于她对面,打量了番她屋内情景,又看向眼前没骨头似地托着腮,面泛桃色的喜塔腊贵人。
王氏微微一愣,旋即对上了一双轻佻勾人的桃花眼。
“妹妹这是……”王氏话刚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同时胸口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水,恨不得撕了面前这张得意洋洋的脸。
嗤,不过承宠一次就这般模样,果然是轻浮。
先前还端着,眼下就露出了真面目,果然是靠那副假模假样勾了皇上的心吗?
王氏冷了脸,“妹妹倒是很得意啊,只是未免高兴的太早。”
不过这一次罢了,下次皇上是否还记得起她,还不一定呢。
宁韵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眼眸弯弯,“我自然高兴呀,因为皇上真的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