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义却道:“沐大人,你刚才哪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还不肯承认昨天晚上你们在秦淮河教坊司的画舫里吗?
难道非得我们把当时所有的女乐、乐师、掌柜还有船家全部扣押起来,当他们一个一个过来查人吗?”
沐无敌夷然不惧,反而拍案而起:“陆义,不要以为吉安侯是你堂叔,附马爷是你堂兄,我沐无敌就会怕你,你有本事就去把教坊司翻个底朝天,看看你陆家还有李家是不是都这么干净,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去过教坊司,还有你自己有没有上过画舫?”
陆义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以为我不敢吗?现在是太子殿下监国,他的命令就是圣旨,我奉圣旨查案,有谁敢阻拦?”
冯慕颜呵呵冷笑:“你陆家要去做李家的狗,谁也拦不住,要搞事情谁都会,你陆家也不是没有小辫子,大家就一起看谁笑到最后便是了。”
陆义正要说什么,铁弦劝阻道:“陆大人别激动,别忘了尚书大人的吩咐!”
陆义盯着铁弦,怒道:“铁大人,你一向来都是刚正不阿,在朝内素有官声,今天就因为这个张十七救了你表妹,所以你就要徇私枉法吗?”
铁弦正要回答,张十七突然道:“几位大人不必争了,我们东城兵马司的人昨天晚上得确去秦淮河的教坊司了,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的人都去了,去的人,只有我和沐大人。”
众人齐齐一愣,常玉等几人一齐盯着他,心里奇怪,张十七这是要自我牺牲,保全大家吗?那为什么还要拖上沐无敌呢?
陆义大喜过望:“那就好,张大人,既然你承认了,那就跟我回礼部一趟,跟我们尚书大人说说此事吧?”
张十七微微一笑:“陆大人别心急,先等我把话说完,当时候如果陆大人仍然认为需要把我带去礼部的话,那我一定没有异议。”
陆义点点头:“只要你不否认曾去过教坊司,其他的话你但说无妨。”
张十七行了一礼:“多谢大人,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昨天是下官第一天上任,常大人吩咐下官说,为了提高今后的办事效率,所以需要马上找一个幕僚。
可是我年龄尚游太浅,所以一时找不到什么人才,幸好沐大人古道热肠,向我推荐了一位人才,所以昨天我们救完火以后急急赶去教坊司,是去找幕僚的。”
陆义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猛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几乎要在地上打起滚来,他笑了一阵,终于稍稍收敛了一些,然后喘着气道:
“去教坊司内找幕僚?张大人,你这个理由可是我这几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笔话了,等我回去以后,就去跟同僚们说一说,我想,这个笑话一定会很快传遍整个大明朝廷的!”
张十七却根本不管他一个人在旁边大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跟常玉道:“常大人,我正要向您禀报此事。
昨天,沐大人告诉我,前兵部侍郎罪臣王志之女王嫱,聪慧异常、极有才情,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对兵部之事颇有见解,其父在位时,常有奇思妙想,实在帼国英才,沐大人曾向王嫱姑娘提过亲,对此女很是了解。
只可惜,王志在位时不能坚持原则,贪墨钱财,被圣上处决,连累王姑娘也被下狱,罚入教坊司为奴,只是此前一直在教坊司内受训,昨日是第一天出道。
沐大人告诉我,王姑娘人才难得,而且他对王姑娘一直念念不忘,极为忠情,所以昨天我才和沐大人一起去教坊司,一则替王姑娘赎身,二则也考一考王姑娘是否实至名归,让我可以聘王姑娘为幕僚。”
常玉只道张十七在推托说谎,连忙配合道:“不错,昨天我得确让张大人找一位师爷,想不到张大人会去教坊司内寻找人才,倒也算是别具一格了,如果张大人和沐大人都觉得不错,那本官也没有什么意见!”
陆义的笑声一收,恶狠狠地问道:“张大人,你继续编,继续编,你干嘛不说你找那个烟火女子过来,是要给自己当娘呢?”
张十七脸色一变,怒道:“陆大人,铁大人刚才说了,你们是来调查情况,而不是来审问,我敬陆大人奉旨前来,所以大人问什么,下官便认真答什么,无一句虚言,也无一句妄语。
没想到大人不肯听下官的话也罢了,居然言语轻浮,话语之中更辱及先人,大人身居礼部,连这一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如果你不为刚才这句话道歉,我必告上朝廷,看看朝廷会给我怎么样一个说法,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包括铁大人都会为我作证!”
陆义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确实太过轻浮了,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气势,怎么肯让张十七打断,他只好转过头向铁弦求救,没想到铁弦点头道:“陆大人刚才说我刚正不阿,绝不会徇私枉法,我听到什么,自然会作证!”
陆义没有办法,只好躬身向张十七行礼:“张大人,刚才我笑得有些头昏,犯了失心疯,胡言乱说,还请大人见谅!”
张十七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拿出王嫱刚才所写的报文递给了常玉:“常大人,这是王姑娘适才所写关于昨天救火之事的报文,请大人过目,也请常大人审核王姑娘是否合格?”
常玉拿过来,看了几眼,又把报文递给了铁弦:“铁大人是科举出身,又一直管理国子监,还主持过科考,还请铁大人来把把关。”
铁弦拿起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