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于这次的婚礼很是重视,愚兄不敢有丝毫松懈,所以今天只好先向你告个罪,让景永跟着我一起回家,至于其他的事,等过了今晚以后,再商议也不迟!”
李景隆愣了愣,他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到徐辉祖的脸色铁青,知道自己刚刚讨了个没趣。
他与徐辉祖都是官二代,而且已经袭了李文忠的曹国公之爵,理论上的地位比徐辉祖更尊贵,可是徐辉祖比他要年长一些,更是要成熟一些,时时让他有无形的压力,他眼见到徐辉祖极度不高兴,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向徐辉祖寒喧了几句,带着一群官二代走了!
张十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徐辉祖走到他身边,前后检视了一遍,然后问道:“十七,你的伤势重吗?”
张十七应道:“回老爷,还顶得住。”
徐辉祖见李景隆等人走远,才对一众家人以及佣人喊道:“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老王爷有遗训,张十七虽然在家里为佣,但他们没有签卖身契,是我们徐府的家人,不是家奴,谁也没有权利把他们卖掉或者送人,你们清楚没有?”
一众人都哄然应是!
徐辉祖狠狠白了儿子一眼,然后对张十七道:“一会儿你不用驾车了,只管在马车上坐着就行!”
徐景永欲待解释什么,徐辉祖挥了挥手:“回府!”
到了徐府后,徐辉祖又吩咐道:“其他人回房,景永和张十七跟我过来!”
徐景永见父亲脸色阴沉得滴得出水,只好惴惴地跟在父亲后面,张十七更是不敢声张,一路尾随着二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三人穿过徐府的大厅、中厅、偏厅、后院、一直到徐府的祠堂之内,徐辉祖首先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徐景永和张十七也赶紧跪下来磕头。
徐辉祖磕完头后站了起来,徐景永刚要跟着站起来,徐辉祖喝道:“跪着,谁让你站起来了?”
徐景永吓得一啰嗦,赶紧又跪下来了。
徐辉祖却对张十七道:“十七,你站起来吧。”
张十七应了一声,却不敢站起来,依然跪在徐景永的身后。
徐辉祖指着祠堂上的牌位,沉声问徐景永道:“你把列祖列宗的名字一个一个给我报一遍。”
徐景永终于开始明白父亲在生气什么了,他不敢接嘴,只好低下了头不说话。
徐辉祖厉声道:“你看见没有,除了你爷爷叫徐天德,你太爷爷叫徐五四,你太太爷爷叫徐四七,你太太太爷爷叫徐六四,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徐景永摇摇头。
徐辉祖大声道:“我是让你明白,你的祖上,和张十七的名字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不是贵族,而是最普通的根本不被人记住的农民。
一直到你爷爷跟着当今皇上起兵反元,立下军功,才有了今天徐家的辉煌,才有了你的锦衣玉食!
可你知道你爷爷的军功是怎么来的吗?当初和你爷爷一起跟着皇上有上百人,可是今天,活下来的不超过两手之数,你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吗?“
徐景永把头磕在地上:“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件事情孩儿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