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拉哈巴德的帅府中,马大军见到了陈春生口中的所谓苦行僧:
一个右手自小臂处齐根断没的,极其邋遢的干巴老头。
行将枯木,眼神昏暗,整个人周身上下甚至有些恶臭,这让马大军的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颇为厌恶的扇了扇自己的鼻子。
“大胆,见了我家大帅,何敢不跪?”
马大军的厌恶,让堂内两侧的亲兵捕捉到,其中一人厉喝着,大有兴师问罪于这个老头不跪不敬的行为。
很意外的,这个老头丝毫没有一丝惧怕的神情,甚至看向马大军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
挑衅?
马大军感觉这个老头真就是陈春生嘴里的疯子,慢说西南这个地方,就算在那勋贵满城的南京,敢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也断不超双手之数。
“你不怕死?”
除了意外之余,马大军还有了三分兴致:“你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可以让你们所谓的苦行僧组织、甚至这座城市内的几十万人,全部成为孤魂野鬼。”
一个女子在这正堂内充任临时翻译,而她的身份,就是陈春生口中那位新纳的妾室。
“世人应该遭受的苦难,如果超过了我可以代为承受的界限,那便是人们注定的劫数,死亡是最终的结局,杀戮或者病虐,总会有一个先到来。”
老头宛如神棍,念念叨叨着一大堆废话。
“十几年前有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向德里移动,沿道乞讨,他们靠着啃噬树皮喝浊水为生,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快要饿死了,这是他们命中的苦难,但这仍在我帮助的范围内,于是,我砍下了自己的右臂喂食他们,并且将两个孩子中的小女儿收留了下来,如此,这个女人才得以带着另一个孩子活着赶到德里。”
这是老头的故事,他的女儿有些心颤的将这一段内容转述给了马大军。
这应该,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过往。
“哈哈哈哈。”
这般压抑沉重的氛围下,马大军却反而仰头大笑起来。
“你讲的这个故事不错,小老头,你还真勉强是个人物。”
老头有为了救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精神,但又不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拯救无数人,救不了,那就是命数,并不会让他心里产生什么痛苦。
“吃了一辈子的苦,受了一辈子罪,现在,本帅这到有一场富贵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要。”
马大军挥手,一名亲兵给老头搬了把椅子,后者很坦然的坐了下来。
“此番本帅领百万王师前来,是为了替你们赶走不属于这片土地上的异端和异教徒,本帅听说,这些年,你们宗教的神庙被拆除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异教寺,还强迫你们新生的孩子接受所谓真主的洗礼,皈依他们,而且,压榨和剥削你们的口粮,仅余极其微少的数量,甚至不足以果腹,饿殍千里。
作为一衣带水的邻邦,我天朝皇帝陛下宽爱世人,有远超神佛之大仁义,闻之听之心生怜悯,这才命本帅至此,是为了救你们脱离苦海的。”
老头还是面色如常,没有嘲笑也没有感激,浑浊的眼神,仿佛在静静的看马大军表演。
“虽然我王师百万,平异端如反掌观纹,但毕竟是在帮助你们,所以本帅觉得,你们也应该给予我大明支持,是吗?”
久久等不到老头的回应,马大军的脸色有些愠怒。
这个老东西,看来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
想指望几句话就骗的他俯首帖耳看来是不现实了,必须要上干货。
“如果你愿意号召你们宗教的信徒支持我大明,作为奖励,等异端被灭亡之后,老头,哎,本帅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辛格基-提维迪,尊贵无上的婆罗门纯裔。”
没用老头开口,他的养女主动介绍起来,说的时候,脸上还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神圣的高傲,仿佛这个姓氏给了她蔑视世间一切的勇气。
但这种错觉只存在了极短的一瞬,因为马大军压根不懂什么婆罗门,他粗狂的脸上仍然挂着不屑。
“哦,辛格基是吧,等异端被消灭后,我可以向我大明的皇帝陛下陈情,你可以去南京受封,本帅在南京的时候遇到过一些欧罗巴人,他们那里也有宗教,听说领导者叫教皇还是教宗来着,说不准你也能成为印度教的教皇。”
辛格提脸上的不屑便更加浓郁了。
“中原来的元帅,我们印度教,从来没有教皇一职。”
“那你就会是第一个!”
手臂压在大案之上,马大军前倾着强壮的上半身,带着浓浓的威压。
“如果我们的皇帝敕封你,你们的神一定也必须要同意,想想看,你将会成为贵教有史以来第一位教皇,在你的领导下,这片土地所有的异端都会被杀死驱赶,无数贵教的神庙将拔地而起,这片土地世世代代的百姓都将沐浴在你的荣光下。”
辛格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除不屑、淡然、蔑视外的情绪。
一种殷盼!
“不仅是宗教上的殊荣,你还会成为这片土地的总督。”
灭亡掉北德里之后,扶持新的代言人,这是朱允炆的目的,被以命令的方式具现在交给马大军的军令中。
见老头动心,马大军便开始一步步的蛊惑起来:“我们会帮助你,绝不仅仅局限在北德里一地,军队会南下,会灭掉巴赫曼尼和南印度沿海那些撮尔小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