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识明,字智伯,十九岁,应天府青牛镇人,其父王耀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财主,还捐了个员外郎,也算是大户人家。
王识明此子,不同于一般少爷,他不嫖不赌,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寒窗埋头十余载,眼看着,进京赶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更是日夜苦读。
这一天夜里,王识明读书到三更,忽觉背后冷风阵阵,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昏了过去。
等他恢复意识时,发现父亲正蹲在他身旁,愁容满面:“儿啊,好端端的,怎么睡在地上?”
王识明一愣,心道这是何意?
几息后,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下意识的,他就准备爬起来。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
怎么回事?
难道瘫痪了?
王识明心中大骇,就准备开口求救,但他又发现,他竟然连说话,也做不到。
王识明如堕冰窟,全身发凉。
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更诡异的事——他听见自己在说话:“爹,我讨厌床,以后,我就睡在地上。”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自己说的话,震得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
王识明在心中大叫:‘爹,不要相信它,它不是我!’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王耀祖只是说:“识明,你不要吓爹啊,为什么不睡床?”
“出去!不要烦我!”它又说话了。
王耀祖最疼儿子,虽满腹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房间。
………………
王耀祖离开后,王识明动了。
当然,动的只是身体,不受他控制的身体。
只见它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地上,贪婪的吮吸着什么……
没多久,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
王识明顿觉心旷神怡,而他的身体,更是不停地在吸食:“桀……王公子,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好好珍惜你所剩不多的日子吧。”
这一次,它的声音变了,是一个苍老的女声。
为什么?为什么?……王识明在心中大喊,但它没有任何反应。
………………
过了一会,父亲又回来了,张罗着下人们拿来床单被套,似乎准备弄一个地铺。
王识明很感动,就算自己真的这么无理取闹,父亲还是由着吗?
当然,身体是不会要这些东西的。
它看见床单后,浑身发抖,接着蜷缩在墙角,失去理智般大叫:“不要,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它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他非常害怕床,以及一切和床有关的东西。
只有王识明知道,它是在做戏!
但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完全可以假意收下,等父亲离开后不用就是了。
这是什么原因?
很快,王识明就明白了它的意图。
两天后,它似乎不想再留在房间,于是慢慢的,爬到了内宅的一块空地。
一块青黑色的泥土地。
这里的香味更加浓郁,似乎还冒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原来,它是在铺垫,为它越来越古怪的行为铺垫。
果然,有了上次的教训,王耀祖虽更加不安,但不敢再过来劝阻。
………………
不过,王耀祖虽然没过来劝,却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当天下午,他就带了好些大夫来瞧病。
可王识明完全不抱希望。
他根本就没病!
邪祟附身,大夫怎么治得好?
果不其然,大夫一个个,全都无功而返。
然而,就在他灰心丧气之时,转机来了!
下一位瞧病的,是一个道士。
王识明认得他,他是紫霄观的刘观主。
听说最善长的,就是辟邪捉鬼!
紧接着,王识明感觉到身体陡然紧张起来——它应该也意识到,面前这个道士,不是等闲之辈。
‘它怕了……刘观主,打死它!’王识明在心中大喊。
喝!呔!
刘观主的确有两下子,他掏出一个铜镜,口中念念有词,照得它越发紧张起来。
片刻后,刘观主后退到一丈开外,咬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了一个符。
嗡……
铜镜照得王识明浑身不舒服,但他心中,却大声叫好。
终于,它开始行动了。
不知道它施了什么法,地上的白雾大股涌出,全都被它一丝不落的吸了进去。
有了白雾护身,刘观主的铜镜,似乎也无法再伤害它。
‘可恶!刘观主,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啊。’王识明懊恼的想着。
刘道长果然没有让王识明失望,他面色严肃的看向王耀祖:“王员外,此物太过凶悍,诊金必须加到一万贯,否则贫道只能告辞了。”
‘你大爷!这时候还想着诊金?’王识明暗暗骂了一句。
好在王耀祖很快就答应了,这一次,刘观主再不留手,只见他‘哇哇’的吐出老大一口血,一半抹在铜镜上,一半抹在自己身上,旋即向王识明走去。
嗤嗤嗤……
刘观主所到之处,白雾尽皆退散。
‘厉害!’王识明狂喜:‘值了,十万贯也值了!’
………………
这一边,身体里的邪祟,也不是省油的灯,王识明只觉得小腹一热,接着一股庞大的气流直冲全身。
随后,地上白雾越发浓郁,紧紧缠绕着刘观主双脚。
“啊——”
刘观主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