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桑柔笑应了,扬声叫过大常,示意余大嫂子,“把咱们的船厂交给她,再写份契约,她四咱们六,还有,让她算算需用多少银子,支给她。”
大常点头,看向余大嫂子,“你要是有空……”
“有空有空。”余大嫂子连声答应,冲李桑柔曲了曲膝,跟着大常,往后面船舱进去。
也就一天,大常和余大嫂子算好船厂的帐,黑马写了书契,往扬州府衙留了底,大常照余大嫂子报的数目,点发了银子。
隔天一早,余大嫂子就找了条小船,启程赶往江州城,查看船厂。
李桑柔在扬州又逗留了两天,越过大江,赶往平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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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润州地段,河上就立着水关,除兵船和军需船,其余民船商船,一概不许通行。
孟彦清忙拿了从兵部和枢密院开出的文书,上前交涉。
守关的兵卒拿着文书通传上去,很快就传了话下来,印信不假,放行。
一行三条船,一关一关,到了第四道关,守关的兵卒捏着两张文书,皱眉交待了句:大帅有令,不管哪儿来的,再往前,都须有大帅手令,在这儿别动,等着!
三条船停在关前,等了小半个时辰,百城跟着报信的兵卒,一路小跑过来,远远看到孟彦清,赶紧挥手,“还真是你们!”
百城一路小跑上了水关,示意了顾晞的令箭,提起水门,三条船依次穿过水门,泊到岸边。
“大当家安好,好久不见了。”百城眉开眼笑的冲李桑柔长揖到底。
“都好都好。”李桑柔拱手还礼。
“我家爷一看又有兵部印信,又有枢密院印信,偏偏又都是含含糊糊不写清楚,就说:这必定是大当家到了。”百城欠身让李桑柔在前。
“听说你家文先生累得很。”李桑柔笑道。
“还好啊,听说?听谁说?噢!”百城一句话没说完,拖着声音噢了一声,压着声音笑道:“是挺累的。公主送了好些滋补的东西。”
“噢。”李桑柔也拖着长音噢了一声。
百城咯一声笑出来。
两人笑过一阵子,李桑柔又问道:“大帅最近挺闲?准备好了?”
“也不闲,差不多了,大当家到了,如虎添翼。”
李桑柔问的含糊,百城答的也含糊。
李桑柔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两个人说着些军营的闲话,很快进了辕门,文诚从帅帐旁边的一间帐蓬里迎出来。
“我就想着该是大当家到了。”文诚笑迎出来,长揖见礼。
“不敢当。”李桑柔忙拱手还礼。
“大帅出去巡察,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大当家先到帅帐坐吧。”文诚往帅帐让李桑柔。
“看军报上说,南梁的粮吃的差不多了?”李桑柔进了帅帐,直接问道。
“嗯,前天逃出来的几个兵卒说,已经只能配给一半的量了,说是各部往村镇抢粮抢物,上锋已经无力约束,还说前几天,因为违反军令,盗割青苗,武怀国一口气斩了二三十人。
“不能再拖,再拖下去,就要饿死人了。”文诚答的极其详细。
“定了哪天?”李桑柔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低低问道。
“后天。已经传令给致和那边了。”文诚倒没怎么落低声音,这会儿,哪天进攻机密与否,对战局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武将军呢?”李桑柔沉默片刻,问道。
“已经后撤到杭城了。大势已去,不过是垂死挣扎。
“武怀国回撤进杭城前,大帅从平江城请了武怀国的旧识徐老先生,入城劝降。”文诚的话顿了顿,有几分艰涩的接着道:“武怀国杀了徐老先生,将尸首从城头抛下来。”
李桑柔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这一战,对武将军,对梁皇,对杭城中的文武百官,对于那些守军来说,是弃生奔死,如烟花般的一场厮杀。
于齐军,杭城必破,却必定代价惨烈。
“宁和可还好?”文诚转了话题,“从年前到现在,她一直忧心顾大娘子。”
“宁和还好,阿暃也好,知道了些不想知道的事,有些忧虑罢了。”李桑柔的话含糊又明白。
“世子确实不是大度的人。”沉默片刻,文诚苦笑道。
“再不大度,也不至于跟阿暃他们计较。”李桑柔笑道。
“嗯,现在好多了,搁以前,真说不定。”文诚唉了一声。
“阿暃她们,也和从前不一样了。”李桑柔笑道。
两个人说着闲话,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帅帐外马蹄急促,直冲而来,两人同时起身,看向帅帐外。
帅帐外,顾晞用力勒得马前蹄扬起,不等马蹄落下,顾晞已经从马上跳下来,扔了缰绳,冲进帅帐。
“大哥说你过来了,我算着,你十天前就该到了!”顾晞站到李桑柔面前,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一路上走走看看过来的,在扬州又停了几天。”李桑柔微微仰头,打量着顾晞。
他和她上次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睛亮闪的让整张脸、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我那边有点儿急事,先去忙完。”文诚拱手笑道。
顾晞没看他,只冲他挥着手。李桑柔笑着拱手。
顾晞斜瞥看着文诚出去了,上身微微前倾,压着声音问道:“你上次让人来要大冶县的舆图沙盘,后来,大冶县那边,一场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