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期沉着一张脸下了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着。
这桌上的氛围还是那般的诡异,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容辞和裴翌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容渊这人原本就话不多,那些个小倌们见客人们不说话他们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倒是素问像是没事人一般地倒了酒,单手撑着脸看向坐在容渊身边的那一个小厮道:“我刚刚听你夸庆王面色生的好,你可会相面,不如给我瞧瞧我这面相如何?”
素问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愉悦,她单手撑着脸看向那小倌,有说不出的开怀。
小倌哑然,他哪里是懂得看什么面相的人,只是庆王那一张脸是真的生得好看,那一张绝色的脸是世间少有,他也不过就是这样顺口夸了一句罢了,而且能够在这雅间之中置办酒席又叫了人来伺候的,这自然都是有些银两的,就算是不贵至少也是富的,刚刚那话也不过就是顺口一说,场面话罢了,哪里是能够做的什么真的。但是这些个心底的话,小倌是不敢对着素问说的,只能是带着笑道:“姑娘这面相还要相个什么,也必然是极好的。”
“那你看刚刚走的那蓄爷呢?”素问又问道,那言辞之中竟然还有了几分的好奇的意味。
小倌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还要大,压低了声,怏怏地道了一声:“也是很好的。”
“胡说!”素问轻斥了一声,似乎是不赞同这小倌的意见,“我看那蓄爷的面色这因堂发黑,想来是有大劫了嘛,你怎么能说他这面色是好的呢。”
容渊听到素问说出这一句话,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了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在容渊看来,那姚子期虽是言辞不敬,但到底也不算是个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难道素问这般都是不能容忍的?虽说那姚子期说话不中听,但素问的话也真的没有好听到哪里去的,素问这个性虽不能算是睚眦必报,却也是容不得自己吃一点点的亏,容渊只觉得那姚子期要倒霉了,如同今日的他这般的倒霉了。
素问默默一笑,像是没有听到容渊所说的话一般,楼下丝竹月声不断,她的手指轻轻地敲击在那桌面上发出微微的“扣扣扣”的声响像是随着丝竹乐打着拍子似的。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头忽地传来了一声惊叫声,随即而起的就是人群慌乱的惊恐叫声,攒动的脚步声纷至沓乱,南风院底楼大厅的客人有些好奇地到了门口想要瞧瞧外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见刚刚还负气离去的蓄爷姚子期连滚带爬地串进了门来,嘴里惊恐地吼着“庆王救命……”
他的身上血迹斑斑,而那涌在门口的客人一下子退了开去,只见出门的时候还同姚子期在一处的两个花娘以极其诡异的姿态进了门来,她们全身的骨骼像是被打断了一般,如同传言之中诈尸那般扭曲地走动着,她们左手撕扯着自己的脸皮,那一张原本还算是美艳的脸被拉扯到了扭曲的地步,嘴角边甚至渗出了血来,最诡异却是那一双眼睛,鲜红无比,两道血泪顺着眼眶慢慢地流淌下,她们发出呜咽的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祈求一般。那血泪鲜红无比,但是转瞬之间却是变成了黑色的,一双眼睛勾勾地看着人。
“庆王救命啊……”姚子期死命地想要往上爬着,却怎么也踩不住那楼梯,爬了几步之后又是一脚踩空滑下好几步。
容渊条件反射地去看素问,只见素问的面色也已经变得凝重无比。
“别看那眼睛,否则我就戳瞎了你们!”素问匆匆交代了一声从桌上的筷筒之中抽出了筷子。
“唰”的一声响,只听见有东西破空的声音划过,在四声“啪”的一声响,只见筷子没入了眼眶,那黑色的鲜血流的更快更多,那两个花娘像是感受不到半点疼痛一般,她们撕扯着脸皮的左手依旧抓紧着脸皮不放,最后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那左边的面皮竟是一下被扯了下来。
两个个花娘轰然倒地,那姣好的面容之上下右边半边,而左边的半边鲜血模糊,更为诡异的是,她们二人的嘴角竟是微微的弯起,笑容满足而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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