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拉一扯之中,原本因为高热而昏沉的容毅也渐渐地清醒了,他这一清醒就听见自己的祖母和一个护卫在那边理论,容毅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昨日他就知道了,今日的自己还要受五十鞭打,虽是知道这是同素问是脱不掉关系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皇爷爷亲口应允了要打他这一百下鞭子,容毅的心中就是堵得慌,如今扔到自己的祖母在那边失声竭力地喊着,那姿态半点也没有一个贵妃应当有的模样,容毅的心中便是觉得一下子鼓足了一股劲,他不要自己的祖母为自己这般,也不要过的这般的难堪!
“放我下来!”容毅的声音因为高烧而有些喑哑,却足以叫众人听清楚。
那几个护卫听到容毅这么说,他们之间相互看了一眼,还是依了容毅的话将他放了下来。
容毅的双脚一着地就觉得绵软无比,浑身没有半点的力气,仿佛自己本身就成了一团棉花似的,他虚晃了几下之后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重新扯开的伤口泛着疼痛,那无数道的小痛苦汇集到了一起成了巨大的疼痛,那疼痛就像是一波海浪一下子冲向了他几乎是叫他支撑不下去。容毅咬着牙守着,他的额头更是因为疼痛而冒出了一阵的冷汗,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黑,容毅看向敬贵妃,他嘶哑着声音道:“祖母何必如此,既然是皇爷爷的命令,孙儿受着就是,这才是容家子孙应有的模样,何必这样叫人看了笑话!”
容毅抬头看向那四位护卫,“无需你们来抬,本殿下自己走了!”
容毅说着,他迈开了虚软的步伐一步一踉跄地往前走,每走一步他身上的血就多渗出一些,而他心中对于素问的恨也就多上一分。
等到容毅走到院子之中那一颗大树下的时候,他身上的血和汗已经出了不少,容毅咬着牙道:“来吧,这五十鞭子,本殿下守得住!”
敬贵妃抹了抹自己眼角之中渗出的眼泪,她知道刚刚容毅对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人要脸树要皮,他这即便是死明知道这五十鞭子下去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他也要受着,因为这不单单只是陛下下的命令,而是更不愿意叫那些个诚心看着笑话的人真的看到了一场笑话。
护卫上了前,捆绑了容毅的双手,将他背向前地吊到了那树上,取了鞭子和盐水桶子准备行刑。容毅这昨日行刑的多半是在身前,所以今日行刑的地方则是在背后,再五十鞭子下去,他这身上就是半点的好肉都没有了,有些个太医别过了眼去,半点也不敢去看这血腥的画面。
护卫沾足了盐水,扬了手上的长鞭一下子鞭打上容毅的背部,容毅闷哼了一声,死死地咬紧了牙关半句痛哼也不喊出口。昨日他这身上好歹还是穿着衣衫,如今身上可是打着赤膊,这每一鞭下去都是肉贴肉的,完完全全没有半点的阻挡。
容毅咬着牙受着每一鞭的抽打,这五十鞭子足足抽了半个时辰这才抽打完,等到护卫们将容毅从树上放下来的时候,容毅整个人已经成了从血水里头捞出来的人,身前身后的伤口都在不停地滴血着。
敬贵妃惊叫了一声,她冲上了前去,将容毅护进了自己的怀中,不许旁人触碰于他,此时此刻的容毅已经近乎昏厥了,他的唇微微地颤动着,发出的声音像是梦呓一般的低,敬贵妃伏低了声,贴到了容毅的嘴边,这才听到了自己这个宝贝孙儿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杀了她!杀了她!”
那样微弱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敬贵妃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孙儿心心念念的是什么,别说是她这孙儿想要杀人了,就算是她也绝对不能够放过这样陷害自己的孙儿,还得他变得如此奄奄一息的罪魁祸首——素问!
杀了她!杀了她!
敬贵妃的脑海之中也像是应和一般重复着这三个字。
太医们见容毅这脸色苍白,已经半点知觉也是没有的,甚至从这嘴角边不停地溢出鲜血,心中也焦急无比,晓得现在容毅的伤势极其的严俊,如果再不及时医治的话就真的会去了性命,虽说这命令是陛下亲自下的,但皇长孙殿下到底还是得活着的,否则就真的是要提头来见了。
太医们对看了一眼,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见敬贵妃这般呆愣着,太医们上了前,一把抬走人进了寝殿之中整治了。敬贵妃一脸木讷地看向那些个突然之间抢了人的太医,她也没有上了前去将人给讨了回来,只是招来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婆子,这婆子是她当年入宫的时候所带的一个丫鬟,跟着自己也是大半辈子了,她的双眼红红的,声音之中还带了一些个颤抖,她道:“去金銮殿外头那青衣巷候着,一等下朝之后便是请左丞相到本宫宫中,说本宫有要事商量。”
婆子知道其中的厉害,敬贵妃甚少这般匆匆地寻了自己的兄长,一旦敬贵妃寻了身为左丞相的庞大人入宫商议,那必然就是出了再紧要不过的事情了。婆子点了点头,急急忙忙地朝着那青衣巷而去。护国寺到底是寺庙,晨钟暮鼓,入夜之后各处甚少可见明火,唯一的光亮也便是在这专门用来招待香客的厢房之中,大殿还有禅师和尚们所住的地方多半都是熄了烛火,早早入睡,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便是会起了身挑水砍柴练功。
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莫氏坐在床榻上看着一卷经卷,只见素问掀开了放在桌上的香炉,往者里头倒了一些个白色的粉末之后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