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稳定?你可以进行参考吗?”陈元赶紧问道。
徐显沉默稍许:“转频吧,等不了了,已经没机会再犹豫了。”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在纠结为什么连微波着陆信号都还不稳定,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落地。
徐显从鼻腔到喉管再到肺部都已经如火焰烧灼一般,每次的呼吸都会带来像是针刺穿喉一样的苦痛。
这还是徐显吸过一段时间的便携式氧气后的结果,客舱里更多的人是没有便携式氧气瓶可供呼吸的。他们的状态比徐显只会更差。
以徐显自己的感受来看,他觉得飞机上所有人的身体状态已经接近极限了,再磨磨蹭蹭下去,飞机落地前,舱内的人怕都是要性命不保。
其实徐显的选择也不多,蓉城机场和咸池机场。咸池机场虽然信号不稳定,但是蓉城机场连不稳定的信号都没有,即便这是一个比烂的选择,不过徐显也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一个相对还没那么差的着陆机场。
就算是信号不稳定,总归还是有信号的。比起要完全目视落地的蓉城机场,咸池机场还是好那么一点点的。
如今飞机已经接近机场了,徐显显然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在咸池机场落地了,所以提出要转频到咸池塔台管制那边。
然而,陈元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现在微波信号不稳定,你还能进近?”
“可以!我大约还能看到一些灯光,可以保证方向上没问题。”
“方向上?”陈元听出了徐显话里的弦外之音:“那你拉平怎么办?在低空阶段,信号不稳定根本就无法作为拉平依据。你能看清楚跑道面?还是飞机可以进行无线电高度报话?”
在高度稍高一些的地方,由于修正余度比较大,就算信号不稳定,飞机稍微有些偏了,飞行员还是有空间和时间再修正回来的。
可到了低空,修正余度非常小,要是还完全跟着微波信号,那很容易会被带到坑了而没有修正回来的机会。
所以在低空,尤其是五十英尺以下,因为按照正常的着陆剖面,五十英尺应该是进跑道上空的高度。这时候,徐显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来确定拉平时机了。
在正常飞行中,飞行员可以依靠很多手段确定何时进行拉平。可总归是脱不了仪表和目视两个途径。然而,现在信号不稳定,在低空阶段根本不能作为参考,无线电高度电子报话也出现了故障,仪表方面根本没有帮助。
而徐显由于自身原因,估计顶多也就能分辨一下跑道中线灯,以此来保持飞机一直处于正确的航向道上。可在与地面的相对高度上,以徐显现在的视力条件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别说现在徐显已经差不多是半瞎的状态了。就算是正常飞行员有时候飞晚班,落地时间太晚,飞得头晕眼花,以致于微微有些看不清跑道道面,就很容易出现拉平时机掌握不准的问题,继而导致重着陆。
为什么夜航难飞?关键不在于天上,而是在晚上看不清跑道,就不确定与跑道的相对距离,不知道此时飞机的下沉是快是慢,这点儿控制不好,落地就很难落得好了。
徐显如今不用说肯定是看不见跑道道面的,能分辨清跑道中线灯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在这个情况下,他就完全不知道飞机什么时候接地,什么时候应该拉平,什么时候应该建立着陆姿态。
要是保持在五边的下降进近姿态,极有可能就是前轮先接地,这是非常非常危险,非常非常忌讳的一种着陆姿态。
前轮先接地的话,经常会导致前起落架直接折断,这么一来,又是极为严重的后果。
而就算飞机没有前轮先着地,可是没要掌握好下沉率,导致飞机发生了重着陆,对现在的星游6333来说,也是非常致命的。
若是此时星游6333飞机机体结构正常,陈元可能还没那么担心。毕竟,737在设计之时就基本可以保持飞机在25g以下,飞机结构不会出现太大的损伤。
飞机接地载荷能达到2g以上就算是相当离谱了,再者说就算落到了2g以上的载荷,也不一定会产生诸如机体结构受损的问题,只是可能而已。
但是现在星游6333就不同了。之前徐显就报告了右侧大翼蒙皮都已经掀开了,这无疑就表明飞机结构已经出现了问题。这时候,星游6333的机体是非常脆弱的,要是再遭遇了重着陆,陈元甚至担心飞机能当场给震散架了。
也就是说,徐显这次不仅要把飞机安全落到跑道上,还要尽量控制飞机的接地载荷。
这对无法判断拉平时机的徐显来说简直就比登天都难。
“没事,我自有办法。”徐显这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转频吧,联系完咸池塔台,我要全心全意准备落地,没时间浪费在通话上了。”
话已至此,陈元已经是没有立场再追问下去了,他只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好,那你联系咸池塔台123625吧,再见了!”
“123625,再见了!”徐显沉默了一下,调好频率之后,并没有立即转换过去,而是再是补充了一句:“若是我还能活下来,我一定会登门道谢的。”
从飞机宣布紧急状态到现在准备接地,在此期间中,蓉城区域管制中心给予了极大的帮助。在自己空域如此繁忙的时候,排除万难,给星游6333调配开一个巨大范围的清空空域。自飞机出故障以来,他从未风声担心过交通冲突,可以专心处置飞机的状况。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