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吓了一跳,通常夜里还跑来找大夫的,十之八九都是得了急病之类的,是以不敢怠慢,赶紧套上外裳,趿上绣鞋便冲进了前院。
这时候,守门值夜的小厮已打开了前边铺子的门,锦绣也奔到了铺子里,当小厮点了灯,总算看到外头的情形时,锦绣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铺子外头是立着一群人,一身湿淋淋的,一人是顾东临身边的弄潮,一个是何劲的小厮金宝。
“王姑娘,我家公子头上受伤了。姑娘赶紧给我家公子瞧瞧吧。”
“不行,我家公子也受了伤,先给我家公子看。”
顾东临被人扶了进来,脸上一大片血。
何劲半边身子也是血淋淋的,全身上下湿淋淋的。看起来好不狼狈。
弄潮担忧地扶着何劲,瞪着八宝,“我家公子流了好多血,伤的又是头,自然要先给公子看。”
金宝寸步不让,“若不是要救表少爷,我家公子如何会受伤?你也要讲点理不是吗?”
“……可是表少爷也只是手臂受了点伤,又没啥大碍……”
“血都快流完了,还算没事?”
朱子权瞪了金宝一眼,“行了,都别吵了。麻烦……锦绣大夫先给子昂看看吧。”他当然看得出来,顾东临受的伤自然要比何劲的还要重些,但他与何劲朝夕相处了几个月,自然要维护何劲的。
至于顾东临,想着他在昏迷之前还口口声声要把他送到锦绣药铺,哼,让他流血死了算了。
只见锦绣拿了根带子出来,拴在何劲手臂上,不由暗自得意,看来这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了些,但仍是要买他的面子。
只是,当看到锦绣在给何劲拴了绳子后就去医治顾东临,朱子权唇边的笑意隐去了,他不悦地质问道:“为何不给子昂包扎?”
锦绣说:“顾世子的伤要重些,自然要先救重伤的人。”
话虽如此,但朱子权仍是不大舒服,总觉锦绣这么做,实在是不给他面子。
顾东临这时候已经昏迷了,头上磕了个血洞,虽然用帕子紧紧捂住了伤口,但把染了血的帕子拿开,血口仍是在缓缓地流着少量的狡血。锦绣皱了皱眉,这撞得还真有点严重呢。
“究竟是怎么伤到的?”
弄潮脸色苍白地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下,原来天气暴热,好些富户们都跑去秦淮河,夜里都是睡在画舫上的。有湖水的地方,夜间自然是凉爽。但觉是睡安稳了,谁知会惹来不长眼的毛贼,顾东临便是正在睡梦间,被登上船来的毛贼给惊醒了,手忙脚乱反击,被贼子一脚从背上踹了个透心窝,头也撞到坚硬的床柜上。若非船上还留下好些武艺高强的护卫,说不定这条命就丢到船上了。
说起今晚发生的事,弄潮仍是脸色发白,秦淮河不止顾家的画舫,好些有钱有势的人都是睡在船上的,何劲的船上也糟了贼,不过没能占到丝毫便宜就是了。不过何劲运气差了些,解决了自家船上的贼子后,发现不远处的表弟船上还打得激烈,虽然与表弟不怎么合拍,但仍是过去增援,谁知运气会那么倒霉,不但落了水,还被船上掉落的锐器给刺中手臂,真是运气霉到家了。
得知事情经过后,锦绣虽暗地里说了声活该,但手上的救治却是丝毫不乱。给顾东临包扎妥当后,这才给何劲包扎。
何劲的伤口并不大,只是血流得有些多,她刚才绑了止血带,暂时止了血,这会儿才开始给他包扎。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侍候茶水的白银吓得倒吸了口气,赶紧放下茶杯急急忙忙地逃了出去。
望着小丫头落荒而逃的背影,何劲望着沉静的锦绣,问:“你不害怕?”
锦绣看他一眼,没有理会她。不管是在前一世,还是在古代,她一直坚信着,对于自己讨厌的人,不是给厌恶的目光,而是打从心里漠视他,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恰巧这儿就有两个让她打从心里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