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你已经辞了宣府官医的差事?”朱妙云来到锦绣的悠然阁,很是不客气地问。
锦绣抬头看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医书上,“是,请辞的折子已经上路了。”那天与赵九凌吵完了架,第二天就写好,也寄出去了。
朱妙云瞪她,“那你是不是就要回金陵?”
“是。”
“那,你那个徒弟,叫,叫唐成的,也要跟你一道回金陵?”
“那是自然。”锦绣有些奇怪,放下医书,“朱小姐特意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朱妙云悻悻地道:“那个,你走后,我的病怎么办?”
朱妙云先前无意中食用了过多的麝香,身体肌理损害严重,锦绣正给她调养,吃了一个月的药,虽然有点成效,但并不明显。古代女人再是身份高贵,若是没了生育能力,日子也就没了盼头,也难怪朱妙云要着急。
锦绣给她把了脉,淡淡地说:“朱小姐的脉相似乎比先前活络不少,证明药还是管用的。许小姐按我的药方继续用药便是了。”
朱妙云下巴微昂,“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需要到时候我送朱小姐吗?”
朱妙云瞪眼,“我才不稀罕呢。好端端的,你怎的惹表哥生气?”
“我可没那个胆子惹王爷生气。”明明就是姓赵的被恶鬼附了身。
“你还狡辩,整个总督府都传遍了,说你恃宠生娇,连表哥也敢顶撞。”她又嫉又恨地瞪着锦绣娇好的面容,这王锦绣长得并不是很美,但却非常耐看,明明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女子,但却是通身的气派,举手投足间,端庄稳重,内敛而沉静,比真正的大家闺秀还要来得气派。也难怪表哥会纵容她的坏脾气。
“我可警告你,别以为表哥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哼,好歹表哥也是堂堂楚王,你再如何的恃宠生骄,也得惦惦自己的斤两。”
锦绣蹙眉,不悦道:“朱小姐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怎么就恃宠生骄了?”
朱妙云摆摆手,“得了,别不承认了。反正我也要走了,也管不到你了。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表哥虽然喜欢你,但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恃宠生娇的女人。还有,休要背叛他。”
锦绣啼笑皆非,“我想你误会了。我与王爷跟本什么都没有。”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朱妙云原本一心打算嫁给赵九凌的,耐何她身子受了损伤,无法再孕育子嗣,这种灭顶的打击令她心灰意冷,对赵九凌也没有先前那般誓在必得了。
再来那天见识到锦绣春帮手术时残忍冷酷的面容后,对锦绣便有了几分敬畏之心,再也不敢对她熙指气使了。
不再肖想赵九凌后,朱妙云看锦绣也顺眼多了,看在她给自己治病的份上,她觉得有必要提醒锦绣一二。
“我听表姐说,表哥先前在西北的时候,曾喜欢过一个女子,为了她甚至不顾皇上和皇后姑姑的反对,要娶她为妻。耐何那女子后来背叛了她,以至于表哥心灰意冷,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娶妻。”
锦绣说:“许小姐,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好心提醒你。表哥曾被女人背叛过一次,所以难免有些,呃,偏激的想法。所以你就多多担待些吧。”朱妙云觉得这王锦绣好虽好,就是脾气太差了,哪能与表哥对着吼呢?这就是恃宠生骄的典型。
锦绣哭笑不得,板着脸道:“我想许小姐误会了。我与王爷真没什么的。”
也不知朱妙云听进去没,心不在焉地摆摆手,说了句:“那个,你真要辞官的话,就不要回金陵,还是去京城吧。”
锦绣敷衍道:“好,我会考虑的。”
朱妙云的离开,在总督衙门并未生起丝毫波澜,对于锦绣来说,更是毫不相干,她依然照常“上班”,军营以及衙门两点一线活动,偶尔出诊,一边数钱一边数着离职的日子。
在这期间,她与赵九凌之间保持着一种讳和的礼貌与客气。在赵九凌面前,锦绣仍是维持着最基本的恭敬,而赵九凌这阵子似乎很忙,早出晚归的,倒也不常打照面。
开春后,宣府这边战事便频繁起来,靼鞑时常纠集着大队人马前来攻城,接二连二进攻了数回,因宣府的防卸异常严谨,在数次大规模的进攻,靼鞑仍然占不到便宜,只得偃旗息鼓。
别然经过接二连三的战役,宣府守城将伤亡颇为严重,但有王锦绣这个女神医在,大多数身受重伤的士兵都能被救下来,军医们的医术突飞猛进,但也累得够呛。
伤兵营里临时增设了数十架手术台,但锦绣的工作似乎并没有减少。
“师父,你还能撑下去吗?”齐玄英是男子,体力自是比女子好一些,但这两天下来,也熬得双眼血红,神色憔悴。
锦绣拿起摄子,说:“能。撑不下去也得撑。”
躺在手术台上的一名中年军官忽然泪花长流,望着锦绣凌乱的发,以及惨白的脸,还有通红的双眼,忽然心中涌起一阵无名的感动。
谁说军医不重要?谁说军医及不上将士的功劳?
他们一样辛苦,一样舍生忘死。为了救人,他们也和将士们一样,几天几夜不曾合眼。
救死扶伤的军医们,更是值得敬佩的。
如果没有他们,他们这些伤兵残将,就只有等死的份。
不知熬了多久,前方响来一阵欢呼,好像援军来了,过了不久,再响起一阵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