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煜有些尴尬,飞快地瞟了锦绣一眼,见她没有生气的迹像,这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道:“九哥有所不知,这位王大夫医术确是厉害的。在许太医还未到来之际,无夜的病情也基本稳定下来。只是无夜任性,脾气又不好,还不肯好生用药,这才又捱得狠了,直等到许太医到来,病情已经加重了不少。”他望着朱子权,很是诚挚地道,“九哥,你也知道,无夜可是我带出来的,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二姨交代?如何向大长公主交差?”
朱子权知道徐子煜的难处,但仍是冷哼一声,“一个女子,能抵多大本事?你倒是放得下心,万一出了一差二错,她能担当得起吗?”
徐子煜一脸紧张,“九哥,我求你了,就少说两句吧。”他飞快地望了锦绣一眼,赶紧把他拉了出去,一直拉到外头梨花橱里,这才小声道:“这位大夫脾气可大着呢,上回无夜无礼开罪了她,就搁桃子走人,无夜这病才捱得狠了。九哥,你别害我好不好?”
朱子权挑眉,冷笑一声:“小小一个大夫,架子还大呢。邈视权贵,延误病情,光这两条罪状就可以让她吃不完兜着走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徐子煜,“好歹你也是镇国侯府的公子,居然由着她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徐子煜苦笑,“九哥,有句话叫奇货可居,如今无夜的病就只有她能治,她再如何摆架子,也只有忍着受着了。”
朱子权冷哼一声,轻斥了句:“你个没用的,让一个小小大夫爬到自己头上,真是丢了镇国侯的脸。”
徐子煜连连苦笑,却没有说什么,他与九哥不同身份不同命,九哥可以傲视天下,但他不行呀。镇国侯听着响当当,但到底大不过皇权。这些年来一直低调行事,若是传出徐家子弟以势压人的事来,他可就是徐家的罪人了。
朱子权拔开他,来到内室,锦然发现锦绣趴在沈无夜身上,心头火气直冒,喝道:“好个不要脸的,看病居然看到人家身上去了。”再猴急也不是这种猴急吧?屋子里那么多的人,她就那样大赤赤地趴在人家身上去,太不知羞了。
一旁的许太医怔了怔,望了朱子权一眼,很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徐子煜从后头追了进来,连忙解释,“九哥这个误会可就大了,王大夫只是给无夜听胸腔里的病症而已。可没别的意思。”
锦绣没有理会朱子权的疯言疯语,趴在沈无夜身上听了好一会儿,对小厮道:“再翻个身。”
小厮连忙把沈无夜翻了过来,锦绣又挨着他的后背听了起来,耳边还响来朱子权没完没了的指责,不由厌烦,对徐子煜道:“徐公子,请保持安静,可以吗?不然我要怎么给病人诊断病情?”
徐子煜连忙赔了不是,低声劝着朱子权,“九哥,你就小声些吧,王大夫是在听无夜的肺腑情况而已。不得受打扰的。”
朱子权不甘不愿地闭嘴,接收到许太医不苟同的目光,火气又蹬蹬地往上冒,但又有些讪然,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呀?
屋子里虽然人多,但这一刻,却静悄悄的,锦绣在沈无夜背上左右听了半天,不时蹙起秀眉,徐子煜看得胆战心惊。但又不怕打扰锦绣,只得握着拳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锦绣的脸。
朱子权则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沉沉地望着锦绣,心里却沸腾着,这丫头怎么反应这么平淡,从刚才那一瞥后,就没再过问过他,连他故意发难也是眉毛都不抬一下,她是没认出他来,还是装作不认识他?
沈无夜不喜欢这种姿势,实在忍不住,问:“喂,我这病究竟怎样了?”然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两名丫环赶紧上前给他顺气拍背,锦绣却把她们支开,“咳嗽带有空音,痰多气喘。肺腑之症本来就复杂难医,若是单凭两副药就能有效果,那也是不现实的。不过我听了沈公子的肺部,杂音比昨日里要少些,呼呼也还算稳定。我再给他施针,继续按我的方子去抓药泡澡。”
锦绣想着到了下午,太阳会更热烈,便想着现在就去采药,但这时候也离不得人,便对老太医道:“老人家是京中有名的大夫,又是太医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小女子在您面前,也只能执晚辈的份。不过今日里我要上山采药赶着给沈公子熬药下肚。就劳烦老人家帮忙施针可好?就按我昨日的施针步骤施行就成了。”
老太医不料锦绣会让他给沈无夜施针,有些意外,锦绣也没有过多解释,又仔细讲解了施针的功用,及各个穴位的针法讲究,化痰的穴位要用小艾叶烧针,而施针的某些穴位得挤出三滴血来,有些穴位得停留两刻钟……全都讲解了遍,那老太医赶紧抽走脸上的傲慢与不以为然,说一定照办。只是,这样针灸,真的有效么?
锦绣奇怪地看他一眼,正色道:“是否有效,昨日里不就见分晓?沈公子病情虽未有起色,却也未有恶化,呼吸也较畅通,这便是效果。所以接下来咱们还得继续施针,直到病情稳定为止。”针灸可是肺腑病理里不可缺少的辅助工具,但凡学中医的大夫都会有涉及。相信这位老太医应该也是知道的,居然还会问这样的问题。真是不可思议。
老太医当然知道针灸对内腑方面的至关作用,他最奇怪的是,针灸技术难度非常大,一般没有几十年的侵淫,也是不敢胡乱施针的。他也是学习了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