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唯唯喏喏地应了声,又甩了自己两巴掌,哭道:“夫人息怒,是奴婢办事不力。奴婢再去总督府一趟,务必把王锦请来给世子爷看病不可。”
“快去。我儿病情越发严重了,若再敢耽搁,我扒了你的皮。”原以为在向王锦绣下了贴子后,王锦绣会立马亲自登门拜访的戚丁氏愤怒地把早已准备拿来待客的茶水给掀了一地。
“真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小奴婢,胆子居然这般大,连我身边的人也敢打。”戚丁氏越想越气,暗自发誓,等王锦绣来了后,她一定要她严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
傍晚,锦绣从营里回来,便见门口似有人在拉扯,本来她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这拉扯的人已挡了她进府的路,不得不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来着?”
回事处的人连忙恭敬地回道:“禀王大人,这婆子持着威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拜贴,非要见王大人您。当时您在不府内,小的谨记着王爷的吩咐,不让任何人持贴进府打扰到您。但这婆子口口声声说是您的亲戚,非要见您不可。小的不敢作主,便回了冬暖姑娘。冬暖姑娘是您的贴身侍婢,也说王大人没有这门亲戚,今儿上午便打发了此人。谁知,这婆子还不肯死心,下午又来了,还口口声声说她家主子是您未来婆母的嫡亲姐姐。可把小的搞糊涂了。”
锦绣先是疑惑,然后听说威国公府四个字时,大怒,目光如箭地射向那闹事的婆子,“你刚才说谁是我婆母,再说一遍。”
婆子见到王锦绣后,还是欣喜来着,但此刻见杀气腾腾,误以为小姑娘年轻面浅,脸皮薄,所以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婚事,于是也就陪笑道:“姑娘息怒,刚才老婆子一时嘴快,胡言乱语了。姑娘,这是威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拜贴,想请姑娘前去悦升客栈一趟,我们世子爷得了肠痈,京城的许太医说这天底下,只有王姑娘才能医治,所以我家夫人这才马不停蹄来到宣府,请姑娘看在我们家二姨奶奶也就是成国公老夫人的份上,高抬贵手,救救我们家世子爷吧。老婆子给您叩头。”
锦绣被气乐了,她与顾东临先口头订下了婚约,后来又因顾夫人从中作梗使得她不得不与顾家解除婚约,为了名声着想,这事儿自然声张不得。若真的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受损不说,顾家也要落得个势利名声,所以她倒不担心一向爱面子的顾夫人会四处宣扬她与她儿子曾经有过婚约的事儿。
但如今,半路里冒出了个婆子,口口声声还要她看在顾夫人的面上救她家主子,真真是可笑。顾夫人恶意婚婚在前,她凭什么还要看在她的份上救她的亲戚?当真以为她真是医者仁心,烂好人?
“我是宣府的军医,食朝廷奉禄,自然要为朝廷办事。我的责职便是替边军将士们效力。至于外人,请恕锦绣无能为力。”锦绣冷着声音,打起了官腔。
婆子急了,连忙跪行了两步抓住锦绣的桔黄色绣花鸟镂空纹纱丝帛裙摆,“王姑娘,您这能见死不救呀。我家世子爷可不是外人,那可是威国公府老夫人的亲侄子呀。我们家夫人,与威国公老夫人可是嫡亲姐妹的。王姑娘,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才是。”
锦绣被气乐了,反问一句:“我与威国公老夫人又不熟,凭什么要看在她的份上给你家世子治病?”
她与顾夫人从来没有对过盘。
这个表现雍容华贵,实则小心眼小鼻子又尖酸刻薄的妇人,她看自己不顺眼,锦绣也看她不顺眼。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又特别的自以为是,宁愿我负天下人,不肯天下人负她,典型的自私自利还特别的自以为是的人。先不说她三番两次对她恩将仇报,单说她为了攀高枝毫不犹豫地舍弃她的行为,便把她打入老死不相往来、一辈子都不可原谅的黑名单中。
如今,居然还有人打着她的名头跑来让她救治,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婆子张口结笑,但她反应还算快的了,又道:“姑娘还在记恨二姨奶奶么?姑娘您误会二姨奶奶了。”
锦绣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了,你家世子爷若病的严重,还是早早抬去总督府的医馆让那儿的太医给医治吧。你放心,他们的医术都是非常厉害的,并不比我差。总督医馆就在前边不远处,一射之地便到了。去吧,别再耽搁了。我是食朝廷奉禄的人,怎可公器私用给私人看病呢?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可会治我的罪的。”
直到现在,锦绣才真正感激起赵九凌来,原来这货之所以不让自己在医馆里行医,也并非私心作祟,而是出于保护她的心思。如果没有他先前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命令,说不定她现在估计会被那些自以为是又有不凡身家的病人给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