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尚宫又是什么意思?让王爷广开王府大门,广纳妾室,填充后院,让她们吃王府住王府用王府。不够花用就拿我的嫁妆填补?唉,我的嫁妆可不能随便动用的,那是要给我的儿女的。所以,我也只能重操旧业,看一回病挣几十两银子,然后再给那些姨娘们买衣裳买首饰?是不?”
这分明就是讽刺楚王连姨娘都养不起,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孙尚宫气得眉毛都掀了起来,忍不住怒声道:“王妃,王爷堂堂帝子之尊,难不成还养不起女人?”
若非她只是奴才身份,真要喷这王氏一头一脸的口水,再让她好生学学《女戒》,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在男人纳妾一事上如此强横。
锦绣挑眉,“堂堂亲王,每年两万石的奉禄,再加上其他贴津赏赐,自然是够花用的。只是王爷一心为着朝廷,不忍多占朝廷的便宜。这不,今年户部发放下来的银米炭例布料衣饰统统给还回去了,说不忍再让朝廷增添负担。还特地让我把姨娘们谴散,说养着也无用,还浪费银钱。这可不是我平空杜撰的,可是王爷亲口与我说的。孙尚宫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问王爷。我虽然也想独占王爷,可好歹也是熟读《女戒》长大的。自然知道善妒乃七出之罪,所以万万不敢犯禁。只是王爷一心忧国忧民,又一心想替父皇分忧,早就嘱咐过我,不该乱花用的绝不乱用,如今国库空虚,他身为赵家子孙,又在户部当差,朝廷里有多少银子,再是清楚不过的。所以王爷实在不愿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增添朝廷的负担。孙尚宫,现在你还要王爷广纳妾室吗?”
孙尚宫快要哭了,她还能怎么着?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继续规劝楚王广纳妾室,不就是与楚王作对么?楚王为了减轻朝廷负担,不再纳妾,她还能去勉强么?这可是有加重朝廷负担之嫌呀,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的。
之后,孙尚宫果然不再讲“某某夫人是如何贤惠”,“某位奶奶是如何孝顺”之类的故事,锦绣也聪明地不再提及,但却又时不时地让账房的拿出账本来与孙尚宫核对,当孙尚宫发现王府账目上那“衣饰”一栏几乎无甚花用时,又忍不住道:“虽说勤俭节约乃古之美德,可王爷好歹是尊贵帝子,哪能省成这样的?天家尊严也是不允许的。国库再是空虚,也断断饿不着王爷和王妃的。王妃实在没必要省成这样,事关王爷体面,天家威严,这些可是万万不能省的。”
锦绣笑着说:“我身为王妃,是王爷的妻子,要与王爷白首偕老的,王爷的体面便是我的体面,我哪能不顾王爷体面的?只是宫中时常有赏赐下来,还有底下人的孝敬,衣服面料那是多不枚举。前儿个开惠县主与人合伙做布匹生意,隔三岔五就给我送上等的料子,外头买都买不到,一口气给王爷做了十多套衣裳,王爷一天换两套都穿不过来。我又何必再花这个冤枉钱?留下来花在该用的地方,总比放在箱子里霉烂来得强吧?”
孙尚宫一脸的无耐,又指着“嚼用”一栏,“那这个呢?王爷是何等的身份,宫中连未成年的皇子每个月都是一千两银子的嚼用,王爷和王妃总不至一个月才吃区区几十两银子吧?”
锦绣笑了起来,说:“吃进肚子的,贵在精而不在多。我是大夫,又是王爷的妻子,我还会饿着王爷不成?膳食并不在贵,也不在多,而是适合两个字。吃下肚子不但能饱腹,还得补充身体里的各种营养。我是大夫,最有发言权。孙尚宫,你确定还要与我讨论王府的嚼用?”说到这里,锦绣已面露冷霜。
她是看在皇后的份上,才容忍这孙尚宫的指气熙使,但她并非是怕事之人。若连一个奴才都要爬到自己头上,她还做什么王妃呀?她平时候对她和颜悦色,也并不代表她就是软柿子好捏的。
必要时,她可以适当地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来,震慑一下。
孙尚宫在宫中呆了二十年,能爬到正三品尚宫的位置,又岂是单纯的仗势欺人的蠢人?见锦绣一反先前笑眯眯的和气态度,哪里还敢造次,赶紧道:“王妃息怒,奴婢也只是一时好奇,所以不免多嘴了。王妃是神医,王爷娶了您,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难怪皇后娘娘时常在奴婢跟前夸您呢。”
锦绣见她服了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躺了下来,淡淡地道:“我知道母后关心王爷,生怕我服侍不好王爷,让王爷受了委屈。可王爷什么样的人,孙尚宫不知道,母后还不清楚么?以王爷的性子,他想纳十个八个的姨娘,我还能阻拦不成?”
孙尚宫连连称是,楚王什么样的性子整个宗室无人不知。楚王谴散后宅,应该不关楚王妃的事,看来是皇后误会楚王妃了。
尽管孙尚宫已知道赵九凌不愿再纳妾的原因,但她依然当着锦绣的面,对又准备歇在留仙居的赵九凌道:“王爷,时候也不早了,王妃还在坐褥期间,不能再服侍您的。王爷应该去别的姨娘那,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才好。”
正在洗脸的锦绣脸色一下子变了,不过当着这位“皇后大使”的孙尚宫,她也还没那个胆子当场翻脸,只好闷闷地把脸埋到洗脸帕里。静看赵九凌的反应。
赵九凌看了孙尚宫一眼,又看了看锦绣,她背对着自己,但身子却紧崩着,当然知道这丫头不愿他去别的姨娘那,心里窃笑,她现在对自己开始生出独占之心,是不是就如宋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