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表亲婚姻有子嗣不妥之嫌——我母亲若就此作罢也就罢了,若再提起我便直回绝了。”

林海听着如此处置极妥当,含笑拱手:“全凭夫人做主。”

贾敏莞尔。“我母亲信中虽只暗示了几个字,想必也是与我二哥哥商议过的。”她哂笑道,“二嫂子得知后,心中不愿意她儿子娶小姑之女,遂想起她家妹子也有一女,方急着给薛家去信。倒是未必想过什么公府商贾门第之差。”

林海大悟:“原来如此。”不觉暗笑二舅兄贾政为人谦恭厚道、有祖父遗风,娶的女人眼界竟只在内宅方寸之地,不如自家夫人周全长远。夫妻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便歇下了。

次日,贾敏服侍了林海上衙,转头命丫鬟铺纸研墨。其实她与她母亲荣国府史太君书信往来频繁,早早心照不宣了宝玉与黛玉的婚事。不曾想王夫人竟背着婆家悄悄去向薛家求亲。且不说表亲婚姻是否当真于子嗣不妥……自己娘家虽好,女儿嫁过去婆母不喜欢,如何能过好日子?

念头已定,贾敏提起笔来给京中去信。她倒是狠心,径直将王夫人再三求婚、薛家主事的男人已拒了她之事写个明白。并说有一医僧近日来了金陵。此人花费三十余年、查访了举国上下数千户人家,得下定论:表亲婚姻之子嗣有一多半病弱夭折甚至天生手足不全。宝玉黛玉可巧是嫡亲的表兄妹。为着贾家子嗣着想,这桩婚事还是作罢的好。写罢从头细看两遍,拿火漆封上,命自己一个心腹陪房快马送去荣国府。

另一头,昨日那仆妇已抱着小林黛玉来到客院学少儿体操。原来那仆妇便是林黛玉的乳母王嬷嬷,也来陪学。不明遂立在院中,认认真真教了她们后世的第二套少儿广播体操——何平上辈子在学校学的。林黛玉虽年纪小身子却灵巧,动作大都能做下来。偶有不标准的也便随她去。

学了一半,几个人坐着歇息。王嬷嬷便笑问那西洋故事可否这会子就讲。不明让小厮预备茶水,就坐在院中木香树下与她们讲了迪斯尼版的长发公主。这故事不明在家中也讲过多次给弟妹们听,技法十分纯熟;那三人听得津津有味。直听到最后乐佩公主与弗林成婚、皆大欢喜,王嬷嬷率先念了一声佛:“可算是好了!”

小厮羡慕道:“那弗林不过一小贼,竟娶了一国公主,那公主还能继承皇位,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明道:“弗林做贼的本事首屈一指。任何一个行当做到魁首都极了不得,做贼也是。且他知错能改。这条最为知易行难。人生漫长。倘若知错能改,凭他原先有多少缺点,改个三五年也能改净了。最难得的是,他为了给乐佩自由、连性命都肯不要。世间能有几个人懂得自由是比性命更可贵的东西?”他摇头道,“不过人人困于高塔而不自知罢了。”

小厮与王嬷嬷互视了一眼,都没大听懂不明所言。林黛玉还是个娃娃,自然更不明白了。她托着小下巴想了半日,道:“王嬷嬷,明儿给母亲请安时,跟她要个平底锅可好?”

不待王嬷嬷答话,不明先笑道:“小姐年幼,暂且拿不动平底锅。待你长大些贫僧送你一个,想敲弗林还是灰太狼随你便。”

林黛玉问道:“灰太狼是谁?”

不明站起来道:“咱们还有四节操没学呢。学完再说这个。”

遂接着学做操。林黛玉比王嬷嬷学得快。学完体操,不明又说了个灰太狼的故事,逗得三人哈哈直笑。

这日下午,假卫若兰和周大人又来了。林海没让不明作陪,但派人告诉他一声。不明遂荚耗亩也不去,免得再遇上有人打群架。眼看日头将坠,前头终是来了个老仆,说客人忽然想问不明一句话。不明只得整顿僧衣出去。

来到外书房,众人打了个招呼,不明坐下。假卫若兰道:“卫某正要向林大人辞行,偶然想起一事。不明师父,昨日中午请师父吃斋饭的那位老叔?”

不明淡然道:“贫僧已说服他去找官府了。”

假卫若兰点头道:“如此才好。师父是个明白人。”不明念了声佛。假卫若兰遂起身告辞。

不明陪着林海一道送他们出去。一行人立在府门口拱手作别,书童引着林府的人拉马近前。不明忽觉一道眼神直射过来,忙举目张望——只见林府西角门旁立着一个人,双目睁得滚圆、愕然失色,竟然就是昨日那壮汉赵牛。

不明见赵牛看看自己看看假卫若兰,立时明白他误会了什么,忙快步走到近前低声道:“赵施主,贫僧与卫施主不熟。”赵牛冷笑着瞧了他一眼。不明苦笑道,“贫僧昨日说来扬州会友,会的便是林大人。这位卫施主哪里是贫僧这一介贫僧能结识的。这会子不过是帮林大人送客罢了。”

赵牛又看了假卫若兰几眼才要说话,便见有个人从西角门走了出来,正是林海的幕僚赵先生。不明打了个冷颤:扬州不算很小吧……赵先生也懵了。赵牛与不明立在一处,赵牛满脸写着提防;假卫若兰手里拿着马缰绳,笑眯眯往这边瞧;周大人和林大人二脸茫然。

不明赶忙凑近赵先生跟前低声道:“赵先生与赵施主同姓,莫非是一家子?”

赵先生点头道:“才刚有人给学生报信,说族兄在府门外寻我。”

不明念佛道:“旁的先不论,如今令兄对贫僧有误会。烦劳赵先生替贫僧作个证:贫僧与那卫施主不是一伙的。”

赵先生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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