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工满头大汗的看着慕子枫,连忙否认:“那不可能,这……这里面虽然有一些是外头找来的,但是大半都是工部自己的匠人,就算……就算是外头的也是相熟的老工匠了,怎么会是殷木兰的人。”
“怎么……”
“陈大人。”阿音暮然开口,打断了对峙的二人,“你的叔父跟殷武轼是发小。”
“……是。”陈工趴在地上,看着地面,生怕她忽然叫玄色咬死他,连忙解释道,“可是殷家叛乱的时候,我们陈家就跟他们划清界限了,是真的,太后娘娘!”
阿音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她身边的玄色也跟着站了起来:“陈爱卿,你还真的让哀家觉得,人生处处是惊喜呀。”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解释。
陈工见状吓得跌坐在地上,屁股一个劲儿的往后挪,要不是身后有禁卫军守着,他能不顾一切,连滚带爬的跑了。
“太后饶命……臣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阿音缓缓走来,她身边的玄色如影随形,“什么是真的?你跟殷木兰暗自勾结将叛军藏在了上山修葺的工匠之中是真的,还是你对哀家的狼骑一向不满是真的?”
“不……不是的。”陈工坐在地上,仰面看着阿音,明明是春末微凉的傍晚,他已是满头大汗:“太后娘娘,臣害怕狼骑的是真的,但是其他……其他真的不是,臣……臣可以自证,这些人……这人或许是被人冒名顶替了,臣真的冤枉啊。”
陈工自北冥上修葺这祈稷殿之后就暴瘦了许多,眼下虽然比正常人偏胖一些,但是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此刻阿音瞧着,一时竟然生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感慨来。
“太后。”傅煊听了良久,终于开口道,“臣觉得陈大人言之有理,或许可以细查一下。”
阿音站在陈工的面前,身形微微一顿,回眸看去:“细查?”说着递了一眼他身后的寝殿,“慕相昏迷,生死不知,傅爱卿说要哀家细查。”
“臣……臣只是觉得,陈大人不像是那样的人,娘娘应该冷静。”傅煊第一次觉得她眼中冰冷的寒意压得他喘不过气,“不能因为事关慕相就……就……”
“就什么。”阿音紧紧地抿了抿唇角,看着他。她身边的玄色也露出不悦的神色,龇着牙,盯着陈工。
陈工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被揉碎了,真想一口气咽过去算了。
西山的夕阳最后一丝挂在山林与天际的交际,众人听见山林之中传来一声略带凄凉瘆人的狼嚎。
终究傅煊没有说下去,阿音一意孤行道:“既然陈爱卿不愿意好好说,那玄色就替哀家好好地问一问吧。”
“太后……”慕子枫知道陈工有多害怕狼骑,下意识的想要求情,他真的怕玄色还没开始“问”,陈工就要被吓死了。
暮色渐渐降临之际,两旁的禁卫军点上了火把,宫人也将廊前的灯笼一一点上了。
陈工看着步步紧逼的玄色,坐地上往后挪,听见玄色低声的呜咽,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而阿音只是站在廊前,冷冷的看着。
“阿音。”梁钥自薄薄的暮色中匆匆而来,“且慢。”
阿音看着他,微微蹙眉:“你也来添乱。”
“你先别生气,我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梁钥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陈工的近前,陈工慌忙连滚带爬的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梁大人救我。”
梁钥有些无奈的那看着他:“陈大人若真的是无辜的自然无碍,若是真的跟殷家有牵连,谁也救不了你。”
“我真的没有,真的……”陈工抱着梁钥的腿,一眼都不敢看身后的玄色,他都快哭了,“臣冤枉啊,真的冤枉啊。”
梁钥瞧着他实在可怜,虽然觉得一个大男人抱着自己有些别扭,可是看着玄色那凶狠的样子,他也实在是不忍心撇下他。
听见阿音说道:“受人之托?什么人。”
“淮王殿下。”梁钥说道,“请太后等到明天早上,便有答案了。”
阿音站在淡淡的灯火之下,清冷的神情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众人见她不说话,大气也不敢喘。
陈工更加是不敢回头去看她。
良久,就在梁钥以为她会说什么的时候,阿音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身进屋了。
玄色见状,呜咽了一声,也转身往廊下走去,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下,默默地卧在了寝殿的门口。
“……”陈工抱着梁钥还有些颤抖,半晌才记起来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多谢梁大人救命之恩。”
“你应该多谢淮王殿下,他得知你有嫌疑,便匆匆的来托我劝住太后。”梁钥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腿,理了理袍子,“不知为何,他倒是全然信你的。”
“淮王殿下……”陈工喃喃说了一句,依旧跪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慕子枫见状,问道:“淮王让你来,他人呢?”
梁钥微微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听见傅煊走来道:“梁兄就是不一样,我们谁也劝不了太后,你一来,她便什么都听了。”
慕子枫闻言微微抿唇,不言语了。
听见梁文生略带不悦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别说这样的风凉话,今日她没有直接撕了陈大人就是她最大的克制了。”
“何解。”
“殷木兰处心积虑,在猎场里引导狼群棕熊围杀她,暗地里还派了程晖等人刺杀皇上和小世子。
“什么!”傅煊见慕子枫默默地点了点头,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