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已经被颠散了,心里明白,自己可能是感染了风寒,也没勉强,同意扎营。这也是一个大镇,叫马里,在马里河边扎下大营。
大家看这河水,快要干涸了,胡春亲自看了一下,已经不能饮用,下令凿井。
几个郎中为李达把脉,确实是染了风寒。
朵兰心里清楚,惊吓加焦虑,再加上来回颠簸,他撑不住了,这是一个坚强的人。
走在路上,大家发现,这里的人衣衫褴褛,一脸菜色。这才刚刚进入九月,正是一年的黄金季节,到了秋天,正是新粮食下来的时候。
扎上大营,伙食哨开始做饭,算是午饭。还没等做熟,大营周围围满了乡民。
他们有的手里拿着碗,有的空手,向士兵们要东西吃。这一阵喧哗,惊动了李达。
大家不敢告诉他,他发烧烧得糊里糊涂的,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他不放心,非得逼着喜子出去看一下。
喜子不敢隐瞒,把实情讲了出来。
李达一脸着急的样子,说:“不用说,这是绝收年,你们不懂,这里的百姓遭殃了。海外各地,皆我天朝赤子,这是圣上当面叮嘱本使的,我要亲自看一下。”说着挣扎着就要下床。
朵兰看没办法,说:“大人,我去吧,我和胡春、老哨长商量一下再请示大人。”
“不用请示,你朵兰宅心仁厚,你们就处理吧,不要心疼银子,救命要紧。”
李达下了命令,这也算是定了调子,办差的人也有了谱。
朵兰没敢直接去大门口,告诉一个士兵,让他去通知胡春,到伙食哨。朵兰到的时候,老哨长已经忙活完了,正在站着发呆。
朵兰说:“老哨长,看见外面的灾民了?”
“看见了,一出来买纳就看见了,这边的田野里没有收割过的痕迹,好像不是一年了。我在琢磨呢,怎么和买纳这么近,那边是大丰收,这边却是这个样子?”
胡春正好到了,说:“我看这里是遭灾的边界,再往西才是旱灾的高发区。这种情况,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我们应该派人回去购粮,越多越好,一是我们自己吃用,还可以赈灾。”
朵兰说:“这个时候,拉着大堆的粮食,走在路上也不安全。派谁回去买呢?”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明白的很,即使是一总旗人马都不够灾民抢的,搞不好连战马都给你抢着吃了。
胡春拿出陈鲁的破地图,看了一下,说:“前面的大城市,是总督府所在地,叫车扯秃,大约还有两百里地,是我们和思颜大人约定会面的地方。这里是大镇,我估算粮食不会太缺,只不过是没钱买粮而已。”
这就算是有一个范围了,这两百里是关键,押粮运草,在这里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差事。
胡春说:“要是陈大人在就好了。”是自言自语。
这边已经打了开饭的云板,但是迟迟开不了饭,因为四周全是饥饿的眼睛。
老哨长说:“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供两位大人参详。”说着,一脸的巴结、谄媚、好像欠了全世界的眼神看着二人。
胡春不满地说:“老揭头子,我最烦你这一套,快说。”
“我回去买粮草,雇车拉过来赈灾。今天我们就在大营外面设粥棚,今天连夜就能赶回来几车粮食,然后我们再回到安都怀买大量的粮食。”
胡春眼睛一亮,说实话,没有比老哨长去更合适的了。
当然,胡春是第一人选,只是几百人的队伍吃喝拉撒睡全靠他呢,他怎么能走得开。
他们都想到了纳兰,看朵兰不出声,都闭嘴不敢提。朵兰不敢冒险,纳兰没有了功法,在外面很危险。
如果开始就没有,那也就算了。
就怕她这种情况。
胡春和朵兰都同意。胡春说:“你点将吧,我只能给你一总旗兵马。”
老哨长摇摇头说:“不是,吃过午饭,我想把大营的人都用上,除了警戒的,我们都上,还要发动这里的乡民。从买纳往这里运粮。”
胡春和朵兰满腹狐疑,老哨长讲了一下。
让也速、蛮台、鲁哈图带人先去买纳把粮食买好,统计好这里的人数,这里出三百人,队伍出三百人,这里离买纳五十里地,每半里地六个人,需要六百人,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运来一千二百石粮食。
运够了这里的粮食,其他人都归建,他们带着一总旗人去安都怀去大批的购粮。
这两人闻所未闻,感觉不靠谱。老哨长说:“买纳这里,有一千多石粮食就不错了,但是得需要大量的金银。”
胡春说:“金银不用怕,你就说用多少吧?”
“到车扯秃有两百里,每三十里留下一千石,我们再留下几千石在车扯秃平抑粮价,得一万石粮食,这里的一石粮不到一两银子,加上雇车运费,总得一万两。”
胡春当机立断:“带足一万五千两,由你支配,人员由你挑选,你现在就是赈灾专员,你就全权负责。我这就去向中使大人汇报。朵兰姑娘,你还得好好地护着大营,不敢劳你大驾。”
朵兰点点头,说:“我这就叫六子和蛮台带人去联络理问所,登记人口,挑选丁壮。”
老哨长说:“胡大人,你赶紧把人调过来,卑弁这就安排人去设粥棚。给丁壮一顿饱饭吃。”
很快,将士们草草吃了一口饭,迅速到河东边架设锅灶,很快理问官带着三四百个丁壮来到河边